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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现在只剩下婴儿因不安而发出的叫嚷。这两个大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人的背挺得笔直,另一个人的脊梁弯曲下去。晏邢宇听不见曾郁的回话,就沉默着站在那儿等待,仿佛如果曾郁迟迟不开口说话,他就可以保持这个姿势永远地等待下去。
“晏邢宇……”曾郁勉力使自己张开嘴巴,但是他已然听见自己的喉咙里翻滚着的沙浪,这使他说话的力气变得微小,“你……”
“她跟你说什么了?”晏邢宇又问。
曾郁听见自己这样说:“其实你的信息素紊乱,只要找一个omega来就可以很快治好了……你现在这样一个人撑着,太辛苦了,因为我、因为我帮不了你,你再这样坚持下去,也不一定可以完全治好……”
他想说晏邢宇让omega来治好你的病吧,我无所谓的,只要你的病治好了我什么都可以承受,因为我知道我是真的帮不了你,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拖累你,我只不过是在让你越来越痛苦
“所以你就是后悔了。”晏邢宇按着躁动不安的晏英博的脑袋,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像是一架稳定运作中的机器。他点点头,继续不带感情地说:“你觉得我就应该找一个omega给我治疗,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受信息素支配的可怜虫,我的腺体不受控制了,所以我就没法好好活着。alpha就应该和omega呆在一块儿,因为alpha没了omega什么都不是。”
曾郁慌张地否认:“不是的……”
晏邢宇已经完全不想听曾郁要说什么了,他意识到在他如此艰难地与天性的敌人作抗争时,曾郁要率先举白旗投降。他一度疲倦不堪的脑子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因此也没听见他怀里的alpha孩子的哭声。他只是用冷酷的、愤怒的语气下了结论:“不是个屁。”
他接着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个废物。”
曾郁面色惨白地坐在原地,头低垂,嘴讷讷地张着。
“你不仅是个废物,还觉得我也是个废物。”
晏英博感觉到他四周的氛围已经完全不对劲了,于是他张大喉咙,立刻发出恐惧的哭声。这哭声让曾郁的耳朵鸣叫起来,晏英明听见他孪生哥哥的哭泣声,也放开了衔着曾郁乳头的嘴巴,也开始呀呀地叫。婴孩的叫喊声像是噪杂的交响乐在曾郁的耳朵中交织着,令他无法思考,他只能无助地呢喃:“不是的……晏邢宇,现在你的病只有在omega的帮助下才能快点治好,你每天吃药,还耽误工作,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那你就滚开。”
Alpha冰冷的视线和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了beta的心。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看都不看身后的人一眼,脚步往外迈去。
晏邢宇抱着晏英博下楼的时候,丁香正坐在沙发上缓慢地喝着一杯茶。她的神情静谧而柔和,像是只要坐在椅子上,就什么风都吹她不倒。曾母在厨房里准备婴儿吃的米糊糊,主动地避开了这个女人。
丁香打算离开了,当然她还想看一眼孙子再走,所以依旧坐在这里,仿佛她从来没有问出过那个残忍的问题。
她看到儿子下楼朝她径直走来的时候,停止了举杯的动作。晏邢宇把啊啊叫着的晏英博藏到怀里,眼睛直直地瞪视着他的美丽的母亲。丁香的眼睛也是碧绿色的,他们都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他们直视着彼此的时候,两双眼睛就像一双眼睛。
“小博怎么哭了?”
“你想让我做治疗是吗?”晏邢宇单刀直入地问她。他的话让丁香一下子愣住了,她看着她面容冷峻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儿子,然后慢慢地放下茶杯,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什么……”
“你想让我做治疗?是不是?你和爸爸是一样的,你们觉得我有精神病,我是不完整的,我有缺陷,所以我就应该娶一个omega做老婆,让他帮我把病治好,好让我继承家里的公司,保持住晏家的地位,是不是?”晏邢宇盯着他的一向温柔大方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陈述一件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事实,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
他的话让丁香面色僵硬。
“邢宇,你怎么能这么说……”丁香精致的面容开始变得脆弱不堪,她抬起手想要触碰自己的儿子,但是晏邢宇抱着晏英博后退了一步。她没有办法,只好解释:“是不是小郁跟你说什么了?我只是跟他提了一下小明的事情,我也想让你们快一点结婚,所以才这样说的,不是想让你做治疗……”
“你们根本就没想让我们结婚,”晏邢宇的腰背挺得很直,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们的个性是一脉相传的固执、自我,所以他们不愿意任何人拨弄他们的衣摆,他顶着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色,用一种控诉的、充满恨意的语气,说道,“你和爸爸,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
你们都是一样的。
丁香心疼地看着晏邢宇,试图劝道:“邢宇,你现在精神不好,先冷静下来,我们暂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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