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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虫茧。
接下来的几天,洪膺都没有见过白均煜,而男人似乎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洪膺每天都能在那些下人的口中听到白均煜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人来和他说先生吩咐他要吃什么,先生要他记得用药,先生要他好好休息,甚至允许他在有人的陪同下,上街溜达,而洪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被班主督促着练功的日子。
虽然不太习惯,但白家兄弟都不在,还能上街溜达,他也乐得轻松,只不过上街溜达他身后总会跟着一大串人,几次过后他也没了兴趣再出去了。
这日他晨练完正靠着院子里的石椅压腿松筋,花园里两个在修剪花草的园丁的对话引起了洪膺的注意。
“哎,今早上街你看了监察队的告示了吧?”
一个年长的男人操着一把大剪刀,正一边剪着花圃上生长出来的枝蔓一边询问一旁年龄较小的青年。
“看到了,上面贴着招兵启示,怎么了?”
青年拿着把小剪子正在一旁细致地剪着花朵上多出来的叶子,不以为然地回答了男人。
“怎么了?你小子年轻,是不知道啊,距离这么大规模的征兵还是在我18岁那年呢,这恐怕又要有开始打仗了啊……”
打仗?
洪膺的动作一滞,忽然忆起了小时候洪叔跟他讲的战争的恐怖,他那时候还小,又长在和平年代,根本就不知道这战争有多恐怖,只知道洪叔每每和他提起,都是一脸的后怕和 庆幸。
“你啊,得亏是在白府工作,不然就你这小年轻铁定是要被抓壮丁的,这红头征兵贴一出,上至40下至16的男人,都要被拉去当兵 的。”
那年长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大剪,用手拍了拍被他修理成一个漂亮圆形的花圃,把那上面的碎草屑拍了下来。
“这……这么夸张?”
那青年惊得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洪膺听的也是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种抓壮丁的行为只在古代出现,没想到这在民国也会发生。
可这南方在白系军阀的掌控下已经太平了许久,又怎么会有战事发生呢?
洪膺把搭在椅背上的脚放下来,拉起衣领擦了擦下巴上滴落下来的汗,那两个修剪花园的下人已经走远了,他整理了下衣服,便坐在椅子上消汗。
那白均煜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回来了,综合刚刚那两人的谈话,洪膺猜想白均煜可能就泡在了军营里,怪不得送完白均儒他便连夜想赶回烟城……
正当他想的入神,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开了进来,直直地停在了喷泉水池旁。车门一开,一身挺括军装的白均煜冷着张脸下了车。
洪膺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可他晚了一步,白均煜已经看到他了。
男人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洪膺莫名地有些紧张感,这人一出现,他准没好日子过……他是十万分地不想和这人有任何交集的。
可再怎么不乐意过去,洪膺还是木着一张脸走到了男人的跟前。近了一看他才发现,男人一张脸白的不可思议,眼底下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像是许久没能好好休息过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你这根木头倒是长了些肉。”男人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扬起了一抹他熟悉的笑容。
洪膺低着头没说什么,白均煜在调侃了他几句后觉着他没趣,便进了屋。
接下来的一整天洪膺都提心吊胆的,他老以为有人来敲他的房门,让他去找那白均煜……
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也没人来找他,晚饭时那人甚至没有下来吃饭,他也不想多问,吃了饭后匆匆地回了房间。
洪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有些焦躁,还有些不安,男人就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会不会殃及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何叔敲响了他的门。
“洪爷,先生有请。”
洪膺一顿,望向门外的目光终于沉了下来,而他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终究还是来了啊……
他跟着何叔上了三楼,一直攥着拳头的手就没再松开过。
“先生,洪爷到了。”
何叔轻轻地敲了敲门,停了一会后便将那堵黑褐色的门打开了,对着洪膺作出了个请的姿势。
洪膺走进了那间昏暗的房间里,而他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后也关上了,这下子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到床上来。”
黑暗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饶是做足了准备的洪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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