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 17 堕落者就该有堕落的样子（1 / 2）

天使这样毫无防备的状态，在黑暗力量和恶魔沉睡时倒也安全，但此刻的伊迪斯已经苏醒，深藏在天使的灵魂中的黑暗早已悄然涌动。

那突兀的平静只持续了片刻，等天使无知无觉地搭建了力量传输的通道时，恶魔的黑暗力量刹那间爆发，一部分从这份治愈力量中反向侵蚀天使的灵魂，另一部分化为猩红的丝线，刹那间凝聚成长矛，从背后凶然刺向天使。

“伊迪斯！”

天使惊呼一声，羽翼上光华大盛，下意识化为盾牌阻挡袭击，以他全盛时期的魔力，能轻易抵挡这种程度的偷袭。

但不知为何，原本纯净无暇的光芒似乎变得略有斑驳，犹如月夜般的暗影浮上边沿，让原本坚不可摧的光盾变得脆弱，被黑暗长矛刺到的瞬间便开始急速消融，下一刻已经颓然崩溃，沾满鲜血的矛尖狠狠贯穿胸膛，无情地穿透了还在艰难跳动的心脏，诅咒的纹路迅速蔓延。

“......唔！”

犹如撕裂心脏般的剧痛让天使哀鸣一声，在灵魂如此靠近的情况下，诅咒的蔓延速度实在太快了，转眼间就攀满了他的灵魂，高举的雪白羽翼变得沉重，无力地垂在地上，还在艰难运转的魔力再也无法使用，重新被诅咒封印。

然而，这次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没有产生往日的激烈碰撞，反而如光影般彼此交融，疼痛也仅仅持续瞬间。

感受到这无法理解的异常，天使迷茫地抬起头，羽翼无意识地舒展开来，可以看到圣洁光华与猩红黑暗互相交缠，将一对原本纯白的羽翼染得妖异，而白皙肌肤上的光明也隐约流淌血色光芒，稍稍松开掌心，就能看到泛着漆黑的星光浮起。

毫无疑问，这绝不是天使应有的姿态，单纯的恶魔诅咒也不可能做到。

“我....堕落了？”

恩泽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盘旋的黑暗，这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这股邪恶之力的操控，尽管远不如作为恶魔的伊迪斯，但确实能像控制光明力量那样使用黑暗，两股力量在体内流淌时没有丝毫排斥感，反而水乳交融般自然，仿佛体内本来就如此混沌。

但更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他的心依然没有变。

哪怕是正在控制黑暗力量，他依然对伊迪斯的袭击行为没有任何仇恨或怒气，也不愿使用这份力量伤害他人，包括迫使他堕落的恶魔，这再次相悖于神赐予知识中的记载，而此刻他甚至能控制这股力量，和恶魔无异，连以自己还未被完全侵蚀作为辩解都做不到。

如果说被黑暗污染后，实际上心根本不会有变化的话.......

——神所说的黑暗和光明，又有什么区别？

“但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内心冲突带来的疼痛远超光暗力量的冲突，瞳孔浑浊失色，天使痛苦地捂住头，张开的羽翼紧紧并拢，将卷缩的颤抖身体裹住，而恶魔只是默默地在肉体内注视着变得如此脆弱的天使，若他凝聚出自己的虚影，就会看到那张平常笑着折磨天使的面孔，此刻只有淡淡的哀伤。

然而在恶魔无法言语的情况下，身为大天使的恩泽，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靠自身思考得到真正的答案。

失败了。

就算这次成功污染了天使，也如同往昔无数次的那样，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看着灵魂几乎被自己撕裂的天使，伊迪斯最终还是无声地沉寂至灵魂深处，片刻后那股无人知晓的哀伤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黑暗力量再次浮现，化成手和唇舌，轻柔而强硬地将天使将唇咬出血的脸庞抬起，由墨液交织而成的唇角微微勾起，血色眼瞳直视在迷茫中苦苦挣扎的大天使，一如昔日的猩红恶魔。

“是啊，你已经变得和我们一样了，恩泽。”

“只有陷入黑暗的你，才会如此迷惑，你每一分质疑和犹豫都是对神的亵渎，连天使的纯粹都失去，你还能认为自己的心没有变吗？”

“我——”

恩泽瞳孔激烈收缩，双唇颤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舌上的话音最终消弭，化为沉默。正如神之所说，坠入黑暗者，必定失去光明，他这几天的动摇已经是逐渐堕落的表现，会想着向恶魔祈求答案，更是无比亵渎之举，证实他已经失去天使该有的忠诚。

对，他本来就应该想明白的，只是黑暗如同噪音般影响着他的思绪，让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一切，正如神之所说。

“我.......确实已经堕落了。”

看着眼前的邪恶者，天使眼中的近乎崩溃的混乱渐渐消散，灵魂的神采再度回归。

只是回过神来，恩泽眼中的迷茫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重了，从未有过的身份转变让他霎时间无所适从。往昔的千万年间，他和同伴们都是按照神所指引的道路所前进，无论是高尚圣洁的品德，或是守护人类的责任，皆是大天使应行之事，即使被恶魔击败擒下，以诅咒之姿转世重生，他也从未有一刻主动违背神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