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灵根(2 / 3)
着将其中一柄脏兮兮的军刀提起,那把手上还缠着几条纱布,已握得甚是肮脏:“喏,看清楚了,这可是裴参军他老人家的独门宝刀,那是万万错不了的。他就要随刘将军出城杀鬼,正所谓:鸡屁股里面掏蛋吃,一刻也等不得了。且容老弟插个队罢!”
我听他满口俚俗,不由发噱,便将那把刀接过来端详:“裴参军要出城上阵?他不是文官么?”
周二牛嗐了一声,怪道:“仙君,我们裴哥武举人出身,当年雍州兵变大名鼎鼎的暴乱头子。徐总兵为了驯服他老人家,前前后后没少花功夫。你与他相处那么久,没听他跟你提过?”
我呆呆道:“没有。”回想裴参军一路陪我过来,不是打水端饭,便是铺床晾衣,连那床大花被子也是他亲自去借的,为此还受了人家大娘好一顿数落。想他昔日这般英雄,却受我差使,天天受这些窝囊气。一时心中歉然,再看他这把军刀时,见护手都已脱把,那纱布便是拿来作固定之用的。当下借了个烧红的铁砧子,抄起大锤,替他复原如初。
周二牛在旁看我运锤如风,咋舌道:“怪不得裴哥说你什么都会,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我谦虚道:“许久不打铁,有些手生了。”又捡了半块砂石,将刀上锈蚀之处打磨一新。
周二牛本是个嘴巴最闲不住的,不知怎地,在旁看我磨刀良久,却才憋出一句话:“……江仙君,你若不是仙君就好了。”
我忆及他当日病重将死之状,笑道:“怎么?吃了我喂的饭,这会却不认账了?”
周二牛却不接我的话头,反直愣愣向我道:“仙君生得这样美,性情又这样温存。我看那位叶仙君,还有新来的这位黑衣仙君,都对你十分倾心。我今日只替裴哥问一句:要是没有仙凡之别,他可有机会入仙君法眼么?”
我听他忽然提起萧越,脸颊没来由一阵发热,结巴道:“这、这个……”
忽而一声鼓角长鸣,从城门高处传来。
周二牛一骨碌跳起,道:“集合了!仙君,方才都是我胡言乱语,与裴哥没有半点干系。你只当我放屁罢!”说罢,从我手中接过军刀,便掉头向营帐跑去。
我忙叫道:“等一下!”匆匆从离火之力中取了一握,与我体内剩余灵息混合,尽数灌入那军刀之中。又嘱道:“敌人大半已不是活人,你……你转告他,务必小心。”
周二牛嘿地一笑,道:“等他回来,你自己和他说罢!”
我念及那黄雾厉害,心中牵念,城头观战之时,便着意打量刘参将乘坐的那部战车。只见一色黄衣轻铠,却认不清谁是谁。遥望远处乌云密布,三万大军压境,间有鬼哭之声。我方将士不过三千余人,列队而出,气势竟丝毫不减。萧越与一众同门亦驾乘战车,各持长剑,向敌军徐徐靠近。
忽见敌军阵中发出一声似惨笑、似哀叫的怪声,一只缠满纱布、木偶般的手臂高高举起,从左到右,极不自然地划了个半圆,停在一人头顶上。
刹那间,如木桩般钉在原地的大群“尸兵”,顿时迈开双腿,两手一前一后僵直划动,向前疾冲而来。
几名地灵根的师兄早有防备,在各自方位运力施术,将尸兵前方沙地一举截断,形成一条宽三尺、深五尺的壕沟,配合极为精妙。那尸兵果真无知无觉,直直地便向沟中踏去。萧越诛邪剑尖一指,数股风力相助,沟中登时燃起熊熊火焰。
他长剑出鞘之时,我只觉手上伤口猛地一跳。回想当天他在暗河旁拔剑时,也有同样感应。当下忍不住拿起手看了一眼,心想:“是我的血流到他剑上之故么?”
忽听一阵惊乱之声,从黑水城将士中发出。那排得一丝不乱的队列,似也有些动摇。
我极目望去,不禁从背脊上流下一道冷汗。只见那尸兵前排跌入沟中,被泥沙掩埋,后排竟不管不顾,便直接踩在沟中人身上、头上、脸上,继续往前扑去。后排再跌倒时,身后仍源源不断有人补上。这些尸兵全无知觉,身上烧得火人一般,仍如常爬行、跑动。如此填补数批之后,壕沟便不能再阻其前行。几名师兄原本还在不断补充新的壕沟,片刻之后,只见敌军中那条手臂颤摇了几下,斗然一个反折,连腕骨都几乎折了出来。那原本在沟底挣扎的尸兵立刻一个翻身,后腰反弓,脊骨悬弯,以一个绝非人能做出的姿势,从沟沿一折一翘地爬将出来。立定之时,或单腿撇折,或脊骨断裂,更有头颈断折的,皆面带怪笑,直直睁着一双眼,汇入尸兵队伍,向我方逼近。
我自问平生见过不少异事,此时也不由牙关打颤,浑身发冷。只见双方相遇之时,任我军将士如何挥刀砍刺,对方既不知闪避,也不晓得痛苦,便是将他半边身子削去,他也只双手握着刀枪矛戟等物,猛向前方攒刺。虽只这一招,但数万人漫卷而来,实难抵挡。萧越、叶疏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阵中不断晃动,所到之处,火焰冲天,冰雪覆地,敌军多有伤折。只是他二人本领再大,在这千万人之中,作用也极为微茫。不一时,地灵根几位师兄先退下阵来,风、水几位同门也力竭而回。我急得满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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