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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才萧越特来见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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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俊听他们胡言乱语,也不生气,将我肩膀拍了几拍,道:“我瞧着你不错,人品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你喜欢叶疏,那有什么稀罕?他那张脸生得好,性情又冷淡,小姑娘们早送了他一个称号,叫什么‘千霜君’。别说你喜欢,连不世出的医谷女修,魔教那些小妖女,也喜欢得紧呢!你若追得到他,这一座秋收堂送你当聘礼又有何妨?”

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谢俊哈哈大笑,虽是六十岁人,却爽朗如少年:“你若追不到他,这管事之位倒也多得几贯银钱,买买本子,种种梅花,也尽够了。你要讨你小情人欢心,少不了要弟兄们助你一臂之力。这就走马上任,劳心劳命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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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得奈何,只得战战兢兢,接了管事之职。一开始自然许多人不服,故意挑拨生事,或谎称物品失窃,或蓄意破坏屋舍。至于不满分配,掂轻怕重,更是家常便饭。我本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别人不愿做的,我只得自己去做。别人做得不到之处,便由我去善后。夏日在粪池中疏通,春日在山洞里打蛇,也曾在夜行的押车上被人持刀劫道,也曾被村匪奸商打得头破血流。数次化险为夷,常年与伤病为伍,后来连柳唱也不愿看见我,纵然给他做了许多花样小食,也不能令他满意了。终于有一年门派大典,须为四象殿中诸位天尊清洗金身。别人也还罢了,惟独正中那一座吕祖先师像,却营造得分外高大。当时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梯架搭起三丈多高,颤颤巍巍,滑不溜手。平日司管正殿的几名老干事,向来自恃身份,不许别人踏进殿中一步,抢了他们在道尊、长老们面前焚香插花的殷勤。别说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新官,便是谢俊也安排他们不动。这一回却推推缩缩,无一人肯上前。事到临头,我也只得咬牙上了。后来虽说一脚滑下来,摔断了两根老骨头,到底将吕祖擦拭一新,没误了庆典的时辰。待我一瘸一拐将养起来,自正殿几位干事以下,竟都安分和气,不再与我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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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该畏惧柳唱斥骂,只请了山下的正骨大夫替我诊治,手法粗糙,吃痛不少,大半年还未痊愈,走路还有些高低不平。这一年我已三十九岁,与一群臭烘烘的中年汉子站在一起,一般的面皮焦黄,毫无神采,诸多老丑之下,面上红疤反而不再醒目。这一下跌断了腿,又给了旁人许多新的谈资。下山采购时,相熟的店家便向我取笑。我身边几个嘴贱的,便多舌道:“小荷啊小荷,你这话就说得没意思了。随哥一把年纪了,摔断条把腿,那还不是家常便饭?你当年若肯嫁了他,如今也当得起一声管事夫人。随哥有你日夜在旁照料,不但这条腿好得飞快,连中间那条腿也要支棱起来呢!”

那小荷却是个胖大妇人,年轻时一看到我就要拿鸡毛掸子驱赶,嫌我脸上长了个断财疤,妨碍了她的糕饼生意。如今小荷成了老荷,早已嫁做人妇,对我倒日渐亲切,每回见了,总要笑闹一番。听了便叉腰笑道:“什么这条腿那条腿,只要是随哥的腿,老娘就没有不爱的!左右我那死鬼老公夜里也不得力,不如今日就收拾了铺子,跟你们上山去。那个什么霜君雪君的,也让老娘见见,到底是一个什么神仙模样儿,叫咱们随哥心心念念的,日里夜里不忘。正好前些天马六娘子给了些助性的猛药,老娘见合了心意,当场把他麻翻了,也给随哥那条腿尝尝鲜儿!”

我常年与他们混迹市井,这般的风言风语也不知听了几箩筐,别的犹自可,一听到调侃我与叶疏,总是禁不住闹个大红脸。小荷趁机端出几屉玫瑰红豆饼来,说吃了她许愿的花饼,必定桃花兴旺。我们这次下山是为贱价收些好皮子,小食并不在采买单子上。见他们说得快活,也只得无奈一笑,自掏腰包,把她的点心都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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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们几个吃饱喝足,就在丹霞镇上宿下。夜里与行路人闲谈,竟听见一件惨事。原来七八里外有个村子,唤作明月村。村中有个外地猎户,来此不过一二年,身手强壮,人又仗义,平日上山打猎,同行多有受他荫庇的。谁知天有不测,今年一开春,竟被野猪拱死了。他家中尚无子嗣,只一个浑家、一个幼女,母女俩无人护持,便求村长通情,让死者葬入村后馒头山。村人怕她们要挟分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既不肯替她们迎来送往,也不愿替死者抬棺出殡。可怜母女两个,凄凄惨惨,哭哭啼啼,背着尸首,将人葬在馒头山下一条深沟里。今年夏天雨水又多,前些日子,竟将尸首冲了出来。他那浑家受不得刺激,当天就疯了。村民竟还要赶尽杀绝,又请了几个假道士来,谎称她邪祟上身,泼血殴打,又将人活活逼死了。

我们听他转述,都觉惨绝人寰。有人便问:“那妇人死了,那她女儿呢?”

行路人摇头叹道:“说来只怕诸位不信,那群人逼死了母亲,竟又捉了那小女孩,对外只道:那邪祟不在妇人身上,便在这女孩身上了。如今正拖上馒头山去,要点山火烧死她呢!”

我这几个老兄弟平日虽口中浑话不断,为人倒都极为正直。听见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不禁拍案而起,就要去打抱不平。我出门找了几匹快马,一面叫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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