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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京城的气候要比往年寒冷许多,光阴刚迈入十二月的门槛,便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茹宁清晨起床,推开窗向外看去,风已经止了,鹅毛般的飞雪仍在下个不停。经老天一夜的苦酿,院中的植被上皆落了层厚毯似的白雪。几个下人穿着灰布棉袄,站在燕夫人屋前的阶上,正低头清扫着行路上的积雪。
燕夫人本就体弱,天气转变得快后,一不注意便染了些许风寒,前些日子起就开始有些咳嗽。
碧珠今日起了个早,忙着去药房盯下人煎药,拎好汤药路过茹宁的屋前,还隔着窗户遥遥对他颔了下首。
怕将这病传染给世子,燕夫人在这几日里,已很少同孩子有过多的接触;碧珠于院中身兼要职,又得专心照料燕夫人,很难再分开精力到别处去。
而将世子托给其他没经验的婢女照顾,难免会出差池。茹宁身强体壮,于哺乳幼婴一事上颇为娴熟,于是这份差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茹宁盥洗完后,吃过旁的下人送来的早膳,回房抱起软绵绵的小东西喂过一阵奶,又哄他入睡了。
昨晚大雪落了一夜,路上积雪颇深,王府各院的下人醒来得早,都拿了笤帚在路边清扫积雪,以便出行。
茹宁喂过世子,也没出屋,从自个的包裹里拣出一本书,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转眼便至午膳时间。茹宁正逗着躺在摇篮里的孩子,忽然听到屋外响起的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见阿利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提盒。
茹宁赶忙侧过身子,让阿利进来。阿利将提盒放到桌上,茹宁帮他一道将里面的午饭拿出来。其间他的手不小心碰及阿利的尾指,冰凉的一截,这才注意青年只穿了薄薄的几件秋衣,便问道:“大雪天的,你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阿利被他一碰,烫手般地缩回了手指,低下头回答说:“今年天寒得早,府里新给下人订做的冬服还没送来。”
再年轻力壮的身子,也熬不过这样寒冷的气候。茹宁听罢,转身去一旁的柜中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件颇厚的冬衣:“我还有件多的,你先拿去穿吧。”
因天气冷得实在难捱,阿利便也没拒绝,不好意思地接过衣服:“多谢。”
这衣服刚被茹宁洗晒过,厚实软和,还隐隐带着皂角的清香。阿利穿上之后,面色这才恢复不少,于是收起提盒,对茹宁说:“你慢用,我一会儿再来收碗。”
李燕皎下过朝后,特地来燕夫人院里看望了一番。
此时临近年末,朝中各事也跟着多了起来。两人用过午膳,燕夫人上榻午憩了一会儿,李燕皎则命下人搬来文书,坐在屋内看了起来。
窗外雪花压满枝头,簌簌落地。其间碧玉出入了一趟,更换了熏香。李燕皎听闻动静,一面抬起了视线,一面合上眼前的文书,低声对碧玉说道:“你在此处照顾夫人,本王去看看琢儿。”
茹宁哺完世子,刚将孩子放入摇篮里哄了没一会儿,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踩雪的脚步声。不过片刻,就有人敲起了门。
茹宁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收碗筷的阿利,便起身去开了门。谁料刚推开一打开屋门,便见到李燕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正垂着眼睑看着他。
茹宁愣了一愣,见李燕皎的目光掠过自己,望向了屋内。
李燕皎缓缓道:“本王来瞧一眼琢儿。”
茹宁闻言侧过身子。怕外边的寒风吹入室内,他没敢将门开得太大:“王爷来得不巧,世子刚睡下了。”
茹宁住的这件侧房并不大,中间摆了一张木桌,桌上还陈列着未收起的碗筷。李燕皎进屋后,茹宁先是关上了门,随后走到桌边,垂着脑袋将桌上的瓷碗放入一旁的提盒内。
李燕皎径直往里边走去,绕过屏风,地上一个小小的摇篮便映入了眼帘。
茹宁收完碗筷,擦干净手,也跟着走了过来。
李燕皎坐在他的床边,双手束于袖中,低垂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梦中酣睡的李琢。
他这几日为处理公文,几乎是夜夜少眠。清晨上朝时,还得时刻留心,于各派文武百官之间斡旋,因此精神很是不济。
方才燕夫人的房中烧的助眠的熏香,更是将李燕皎的思绪搅得一团乱,完全看不进文书上那些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合上公文的那一刻,也不知怎的,他便忽然生出了想去别处走走的想法。
这样想时,李燕皎脑中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茹宁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模样。
那时的幼子躺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小脸颊被初冬的暖阳晒得白里透红。茹宁握住他露在毯子外边的一只小手,戏耍似的放在唇边不住亲吻,逗得李琢发出好几声带着奶音的笑声。
李燕皎携着燕夫人走去时,两人玩得正高兴。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茹宁这才抬起了头。
见到两人的那一刻,茹宁面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两道浓黑的粗眉快活地往上挑动,圆溜溜的虎目里脉脉流淌着温和。那份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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