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蜕变(2 / 3)
情况的教官一样,将注意力转向了场中,希望小学弟能撑住吧!
汗水自张斐的额头滑了下来,其中带着的盐分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眼也不眨,泛红地看着远处靶子中的红心。他将满腔的激烈情绪,都投注到那一颗小小的红点上。这时,双腿上却传来阵阵叫嚣的疲惫感,后背渗出的汗已经干了,带着盐分贴在背上。他将右手放在握把上,左手拖住枪管,沉重的枪身考验着他身体每一寸肌肉的控制力。而他将眼睛压向了瞄准镜,穿透一切的渺远目光超过了瞄准镜,远远抛向那遥不可及的虚幻目标。
他最恨的人是谁?张斐想,他或许会恨舅舅……是他一个肆意的举动,改变了他的人生,彻底扭转了轨迹。他或许又会恨蒋旭,是他第一次将他的尊严打破,将那军校生活虚假繁荣的幕布扯下。他又会恨一切帮凶的人,恨一切站着看戏的人,恨一切冷漠无情、只会旁若无人嘲笑的人……但他发现他谁都恨不起来。他最恨的是,软弱。
如果不是软弱,他不会一开始就被人歧视。如果不是软弱,他不会在遭到侵犯时无法反抗。如果不是软弱,他不会深陷于这种自怨自艾的精神中无法解脱……如果不是软弱,他不会一开始看不清、放不下、拿不起、冲不破。他无力扭转造成这种种恶果的环境……甚至连自己也无法扭转。
莫辛纳甘教官淡笑着,他饶有兴致地看这个初来乍到的新生。他的手臂极稳,上身紧实,锐利的目光带着仇恨。谢天谢地,这正是他要的东西。他从地上随意捡了几个训练后丢下的空弹壳,拿了一个放在瞄准镜前方的枪管上,说:“稳住了,可别掉下来。”
“教官!”周学长又想尖叫,都要抓狂了,这老师和学生怎么都一个模样……但他又不敢大叫出声惊扰到学弟,只能愤慨无奈地对莫辛纳甘教官说:“教官,您怎么能这样,怎么还加难度……”
教官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挺好的吗?”他又从裤兜中拿出一个子弹壳,放在裤腿上擦了擦,叠放到原先的那个子弹壳之上,说:“别掉下来,掉下来,就加10分钟。”
周学长已经要崩溃了……想抓着头发暴走……他的心仿佛也和孤悬在枪管上的空弹壳拴到一起了,要是有点晃动,他就担心得要死。
张斐却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在他的目标里……或许出现了一个黄澄澄的,仅有尾指粗细的遮蔽物。但他的动作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枪管只有苇管粗细,是圆的,而子弹的截面是平的,放在枪管上,好像是哈一口气就会掉下来的东西。好像场馆内的一阵乱流,也会将之扰动,突然而清脆地掉落在地上。但又一切都没有发生,它稳稳地,立在一个原本就与它为一体的物体上,不可能的,而又偶然的,让人惊叹地立着。没有掉下来,还是没有掉下来。
不就是被人欺负了吗……至少他现在还好好地站着,而无人能扰动他的内心。即使践踏过他的肉体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一笑置之。从来是强者对弱者的欺凌,这是断然截然的天理。他可以忘掉一切都不在乎,但终有一天会将过去倾覆。那些强迫他人的……有一天会被更强的力量制伏。那些弱小卑微的……有一天会将巨船倒覆。去奢求别人的怜悯有什么用,这不是求来的。而死死记住那些身体上的疼痛又如何,该轻视他的,还在;该玩弄他的,还在;该将他扼住脖颈掐死的,还在。
莫辛纳甘教官却又微笑着加上了最后一颗子弹。三颗耗空弹药的子弹壳从此叠放在一起,脆弱而精微地立于平衡之上。手臂的任何一丝颤动、犹豫,都会让它们如水晶般倒下,像瞬间倒塌的帝国大厦。而它们又稳稳的,立于beta的身体之上,立于他的眼光、意志和汗水之中。像beta平淡却不会消失的信息素,即使暂时被alpha的强势遮蔽,却永远不能标记他。
凌虐了他的肉体又如何,他的精神从不会被人征服。不过是一群仗着体力优势而欺压他人的东西,这样折磨他的身体,就会期冀他的精神倒下吗……不,不是的,他不在乎。他要将他们玩弄在脚下,让他们痛哭流涕,从骨到血地爱上他,被他折磨又被他丢弃,被他弃如敝履地甩在脚下,当最终所有人都爱上他的时候,又冷冷地对所有人说,我就是故意让你爱上我,又让你永远得不到我!
教官看了一眼时间,还不错,撑了快一个小时了。在剧烈的体力消耗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稳定的姿势和意志,是个不错的苗子。他的身形竟然都没有一丝颤动,手臂也没有发抖,心态依旧很稳,目光锐利,而在他提示之后,视线也一直紧锁着远处的目标,冷静,果决而专注。
是个天生的狙击手。
这时,周围的人或许也看出门道了……他们或许看得出教官正在考验他。而周学长也在这种长久的沉默中,品味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也开始安静了。他们静静地看着beta,希望能看到时间结束的那刻。
“滴、滴、滴……”莫辛纳甘教官看着腕上的终端,一格一格,终于等到时间结束的时候了,而这时甚至已经到晚上了。他说了句:“好了,放下吧。”听到这句话,周蒙童也如蒙大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