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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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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次日傍晚,李昭明拉着他来公园,在这里散步的多数是老年人。他们就像在黑暗中不需要照明的鼹鼠,熟稔路线,成群结队,一边闲聊一边走。

等我们老了之后,大概也会像这样吧?唐韫晖心想。这么暗,就算牵着手也不会有人注意。不过,要真老到七八十岁,两只皱巴巴的手牵在一起,感觉有点难堪,仿佛玷污了充满激情的同志爱。说起来,好像从没见过同志白头偕老的场景,那他们老了之后都去哪里了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闻着空气里树木的味道,被纯粹自然的洁净感所包裹,常年被都市生活所攫取的压迫感逐渐消解。忽然,李昭明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向前方路灯下的一位老妇人。

“怎么了?”

他不说话,而是用微妙的推力督促他看向那个方向。借着昏暗的路灯,唐韫晖辨认出那人的身份,随即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我先回去了。”李昭明扔下这句话,便不由分说地离开。

他默然的朝酒店的方向走了很久,气温接近零度,两条腿不停颤抖着。正常人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表情应该更生动才对。他们现在在聊什么呢?今晚还会不会回来?他不想留在那里看着母子抱头痛哭的场景,那样很尴尬,甚至令人感到荒唐。走着走着,突然很想抽烟,他在路边的杂货铺里买了一盒不常抽的牌子。好几天没抽烟了,因为唐韫晖说对胃不好。他点燃一根烟,抬头望去,天冷得像要下雨,天空布满灰白色的伤痕,烟雾从口中吐出,形成一道笔直的线条,被风打散。

有这个想法是在几天前,当他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想要为唐韫晖做些什么。

他记得,曾经听唐韫晖说过,在这个世上,女性拥有更完整的共情能力。gay对家人出柜之后,通常父亲会勃然大怒,而母亲则多多少少能体谅自己的孩子。那些参加LGBT游行的人中,经常会出现“父母团”,也就是支持自家孩子的父母。虽说是“父母团”,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母亲出席,鲜少有父亲的身影。

他花了一些功夫打听唐母的现状,得知她在唐韫晖离家的第二年便跟唐父离婚,之后独自住在本地老宅。五年前,学校旁边新建公园,她经常在傍晚来这里散步。

他有预感,如果回来了,唐韫晖就能和母亲和好。不,这个几率应该是百分之百。世上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句话就像一个流传许久、无需推敲的谎言,根植于以繁殖为目的的人类社会中。

抽完一根烟,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垃圾桶就在咫尺之远的地方,但原本地面就堆散着各种垃圾,塑胶袋,烟头随处可见。当所有人都不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垃圾桶就失去了意义。

这是否也是一个谎言?

呼出一口白气,他将羽绒衣裹得更紧,抬头望天。

在来之前,查过天气预报,有小雨,还不至于下雪。从小在这长大,记忆里他只见过一场雪。母亲所交的男友就像四季变幻般,几个月后又是面孔新奇的人。他记得一个在下雪的冬夜来到他家的男人,看起来和母亲交往过的对象都不一样。长相不英俊,甚至臃肿、肥胖。头顶已经秃了,露出苍白的头皮。母亲一开始只把他当玩伴,但他对她实在太好,太体贴,母亲便让他住进了家里。

“你长得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男人咧嘴朝他笑,那时他怯生生地躲在房间里,房门开了一半,半个身体掩于黑暗中,寂静地与男人对视。

“叫叔叔。”母亲打开门,把他从黑暗中拎出来,站在男人跟前。

“现在叫叔叔,以后有可能要叫他爸爸哦。”

爸爸?

十岁的李昭明眨了眨眼睛,这个秃顶的胖男人怎么会是我爸?后来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他明白了,这个人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继父。他隐隐有些期待。他不讨厌这个男人,因为他对他很好。

雪停了,地面滑溜溜的,结了一层薄冰。树底下堆积着肮脏的积雪,散发古老植物腐烂的臭味。他站在一旁看了很久,直到男人走近他身边问:“小明,你想不想吃糖?”

他点点头。

于是,他们做起了“交易”。男人说这是专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连母亲都不能说。他答应了,男人便笑着摸他的头,在他的手掌心放满颜色艳丽的糖果。作为交易的另一方,他在母亲出门的日子里,坐在床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男人坐在床边,原本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狗一样喘着粗气。

“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幻想你脱掉它们的样子。你好可爱,小明……”

被男人说可爱,他感到非常害羞。脱到最后一件时,他的动作稍微有些迟疑,男人突然把他按在床上,从背后钳住他的双手,混杂着复杂气味的嘴唇在他脸颊旁流连,男人激动地说:“……腿再合拢一点。”

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了,一点都不痛,只是觉得奇怪。男人匍匐在他身后,皮带的声音叮咚作响,然后,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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