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庭筤与深夜来客(2 / 3)
看他:“快点儿啊。”
墨庭筤笑笑:“知道了。”
屋外两人看着两人举止亲密,只道原来江湖上所传非虚,这巧门千门的两位掌门还真是断袖余桃之谊。男风私寓在清时盛行,因此两人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对这凶名显赫的千门掌门甘愿行优伶之举、雌伏他人身下感到惊讶罢了。
墨庭筤这时又到屋门口,这半天也没有要请两人进入坐坐的意思,只道:“夜阑更深,在下实在困倦,两位若有事,还是直言。”
……看你这急色的样子,明明就是赶着回炕上陪你男人。
墨庭筤在江湖势力再大,在他们这些曾经的上位者眼中也不过是一介贱籍的匠人,见他态度这般散漫,载洵还未有何意见,荣裕已然瞪大了牛眼,自鼻子里粗哼了一声。
若是清廷尚在,自然是容不得墨庭筤这般放肆,可如今时代变了,讲的是民主自由,哪还有人理会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皇家威严。更何况当下形势比辛亥那年更糟,实在容不得载洵在乎这些细节。
他只能客客气气道:“今日前来拜访先生,的确有一要事相求。”
墨庭筤不答,只等他主动接着说。
载洵便自荣裕处接过一个妆匣大小的紫檀盒递给墨庭筤。
这盒子自外部看并无甚特别,方方正正,也无纹饰,只是墨庭筤一接手,感受到其中重量,又听见其中隐约有水液流动声响。
“墨考三清匣?”他当即就认出来了。
这是巧门掌门代代相传的《墨考谈》一书中所载的一种机关木匣,精巧绝妙,内有三层锁芯相叠,每一层锁又有七七四十九道机簧与轮齿相扣,需要以特定对应的手法去解才能解开。若有一着不慎,便会触动外壁所装填的西域火龙油,不仅盒子会在顷刻间被销毁,就连破盒之人也会被殃及,少说也得毁掉一双手去。因为这机关过于复杂,又会伤及破盒之人,巧门以前的掌门认为这机关太过霸道,已有多年不为人所制,自宋代以后,便再没人见过了,因此书中所记那些复杂凌乱的破解之法,历代也不会强制要求弟子去认真学习,传到如今,怕已经没有人会解。
墨庭筤立刻把那盒子递回去:“在下学艺不精,这盒子我不会开。”
“若是墨先生也开不了这盒子,这普天之下还能有谁会开?”载洵赶紧把那盒子再塞回他手里,“这盒中所藏,对我宗室极为重要,墨先生若能帮忙打开,定奉上金银无数,绝不会亏待先生!”说着,他又取出一枚美玉,看起来颇有年头,放在墨庭筤手中,“以玉为信,若事成,还当有毛诗一部奉上。”
毛诗一部。墨庭筤闻言忍不住玩味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以前他们这些达官贵人之间玩的一套自诩风雅的文字游戏,收行贿赂时,不便将所行数值过于张扬,便以其他暗语代之。
毛诗即为诗经,有道是诗三百,载洵也该知道江湖人交易只用金银不使钱币,毛诗一部,也就是三百根金条。
三百根金条,也不是小数目了。
只是当下北京城由冯玉祥把持,谁都知道这位“布衣将军”对清宗室素无好感,如今更是磨刀霍霍。载洵一位郡王携九门提督深夜登门,里面的东西又是以不传于世的墨考三清匣封存,更报以厚酬,无论是见其表面还是究其深意,这差事都是个烫手山芋。
但是墨庭筤思虑过后,抬眼道:“我可以给你们开这个匣子。”
载洵顿时大喜。
只是未等他笑完,墨庭筤又接着道:“但是我需要你们把我师父生前留下的《闲工杂记》交还于我。”
“《闲工杂记》?”载洵愣了愣,显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墨庭筤闭了闭眼,努力掩住心中流露的憎恨,才道:“我师父当年率巧门八十名工匠给慈禧重修陵墓,陵墓修成后慈禧亡故,你们清人为防陵墓入口泄露,将我师父和那八十名工匠与她一同封入地宫,他们遗留之物大多被销毁,但我师父所着《闲工杂记》却被收入大内书库……这些年我一直都想把它取回以告先师在天之灵,今日洵贝勒若想让我打开这匣子,就请先把先师遗着交还。”
“这……”虽然墨庭筤言语间多有不敬,但时移世易,载洵听墨庭筤提起当年工匠陪葬一事不免有些汗颜,再听他的要求,也不敢过多迟疑,当即应允道,“既是老掌门遗物,自当归还、自当归还,也请墨先生快些将匣子打开。”
“你们什么时候将《闲工杂记》交还于我,我什么时候动手开匣。”墨庭筤将匣子和玉又还给载洵,“夜深了,二位也该回了。”
这道逐客令下得又冷又绝,载洵与荣裕对视一眼,也只能暂且接过东西告辞离去。
墨庭筤见二人离开,到院子里锁上院门,看着墙头一弯新月,只觉心头一阵烦乱,不知自己应承这事究竟是对是错。
江湖人都知道巧门自祖师爷那代传下《墨考谈》一书,却不知这《墨考谈》其实更是由历代掌门一点一点修添补着而成,每一代掌门都会有一本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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