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同尘(2 / 3)
被人利落撬开,院里传来一道如果可以水斜桥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听到的声音:
“墨叔叔!我来给你拜年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斜桥听见这声音,一张脸登时憋得铁青,而墨庭筤反应了两秒,站起来正要去院外迎人,却被水斜桥一把拉住:“不许去!”
墨庭筤见他这副狼崽子护食的凶狠模样,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不出去他就不进来吗?”
墨庭筤话音刚落,门口那片在屋内艰难洒下的粲白日光登时被几道人影无情地挡住,为首进来的是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头戴貂皮帽身着裘皮袄,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常年在山中风吹日晒的,眼见着黑了不少,本就不是太高的个头,被这堆厚重的东西一压,几乎就要埋在毛皮堆里看不见人了。
傅同尘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冲墨庭筤躬身作揖:“墨叔叔新年好啊,万事如意,万事如意。”
墨庭筤也笑着冲他点点头:“同尘新年好。”
走过场面道了拜年词,傅同尘这才状若不经意地瞧见还缩在炕上的水斜桥,“哟”了一声:“哎呀妈,这不那谁吗?这不水五爷吗?您怎么给放出来遗祸人间来了?”
水斜桥掀了掀眼皮子,却没有理会他。
傅同尘却打定主意是要来寻他笑话的,见他不搭茬,眼珠子一转,发现水斜桥是身着中衣趴在炕上,都这时候了,若是按墨叔叔平日里严厉的规矩,是断然不可能让他赖床的。
而如今水斜桥这厮还能安安稳稳趴在炕上,墨庭筤也没什么意见,那可能性就只剩两个。
于是傅同尘又开腔了:“我说水五爷,这都午时了,怎么还搁床上趴着呢?咋啦病了?还是伤了?”
水斜桥瞪了傅同尘一眼,傅同尘就明白了,一拍大腿“啧”了一声:“伤了啊!这是伤到哪儿了啊?怎么连躺都躺不了?唉哟,”傅同尘眼神儿往水斜桥下身一瞥,嘴上没个把门儿,“我说,您这伤到的,不会是您的尊臀吧?”
“傅同尘我操你大爷!”水斜桥向来不是个好脾气,被傅同尘这个宿敌叭叭这么一通冷嘲热讽,火彻底冒了起来,从案上随手捞了个茶盏就朝傅同尘扔去。
傅同尘在盗门里被众贼奉为贼祖宗,那身手可不是一般的了得,水斜桥扔过来这个茶盏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就直接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茶盏,卒。
傅同尘还嫌事儿不够大,可劲儿煽风点火:“您这屁股是怎么伤的?衙门里被打板子了?还是……您这一把年纪了,不会还被墨叔叔给上家法了吧了?”
水斜桥几乎要被傅同尘气得七窍生烟,嘴里一边念叨着各色片儿汤话一边瞪着眼气得就要从炕上爬起来跟傅同尘这个小瘪犊子决一死战,硬是被墨庭筤给按住了。
墨庭筤有些无奈地按按眉心,他就知道外八门里的两位小祖宗一对上准没好事儿。
“同尘,要不……”
墨庭筤刚一开口想把傅同尘先从水斜桥眼巴前儿支开,傅同尘这时也出声道:“诶对了,墨叔叔,我差点儿忘了,我今年的压岁钱呢?”傅同尘笑嘻嘻地冲墨庭筤摊开手,手指还格外得意地动了动。
墨庭筤还没说什么,水斜桥那边先骂开了:“傅同尘你丫个臭不要脸的地了派子个儿,多大了你还有脸跟墨叔要压岁钱!破板砖充豆腐,装什么嫩呢你?劳您驾出门左拐去八达岭看看,那长城城墙能比你脸皮厚不?”
墨庭筤听水斜桥倒竹筒豆儿似的噼里啪啦一阵骂,不由得有些替他心虚地摸摸鼻子,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两天前也是在这炕上,这正骂着别人臭不要脸装嫩的人,好像也伸手冲自己讨压岁钱来着。
傅同尘被他一通骂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地道:“不好意思水五爷,小弟不才,过年才满十八,正正好还能再拿最后一回!”
傅同尘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墨庭筤也不好拒绝,随手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两条小黄鱼,用红绸子包了塞给傅同尘。
“同尘,辟邪压祟,吉祥如意。”
“吉祥如意,谢谢墨叔叔,嘿嘿!”傅同尘这见钱眼开的脾性八百年不会变,虽说他向墨庭筤讨压岁钱主要是为了气气水斜桥,但的的确确也是真心实意地冲着钱去的,何况墨叔叔向来都很大方。
这年头钱随时会不值钱,但只有小黄鱼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傅同尘拿了钱又气着了宿敌,一下身心舒畅,只觉不虚此行,于是终于甘心挥手同墨庭筤作别。
临走时傅同尘朝水斜桥那边瞥去一眼,见这厮都趴在床上还敢瞪他,傅同尘收回目光,看着面前仪表堂堂长身玉立的墨叔叔,顿时计上心头,突然朝墨庭筤扑过去一把搂住他脖子。
因为傅同尘比墨庭筤矮了足有半尺,又是自小练了身法,所以身量极轻,轻而易举地就把双腿夹到墨庭筤腰间,结结实实把墨庭筤搂了个满怀。这个姿势,绝对是身材和墨庭筤相去无几的水斜桥没法儿做到的。
“墨叔叔,有空记得来奉天找我玩儿哟!但是别带水斜桥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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