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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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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陪葬品,带着毫无人气的冰冷。

从那一方长榻上醒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门窗都关着,没有烧地龙,这里格外的冷,程锦之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实,没法抵御刺骨的寒冷,被冻得浑身都在哆嗦。

明明昨晚睡在寝殿,程锦之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里醒过来。

门没办法从里面打开,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声响,他也没有叫没有喊,乖乖地缩回了长榻上,整个人都小小的,抱着膝盖埋着头。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抵御寒冷的东西,程锦之冷得瑟瑟发抖,小脸被冻得发白,竭力抱紧自己希望能不那么冷,但是这样的大雪天,这样空旷的殿宇,只他一个人如何受得住。

这应该也是惩罚,他想。

没有鞭笞酷刑,可是这样磨人神智的惩罚也不比那些轻了多少,冷得整个人都麻木,像是随时能就这么晕过去一样。

这美人,也变成了这里的摆设,可以没有生气,可以没有温度,只要他足够漂亮,漂亮到令人神魂皆动,漂亮到让整座合璧宫都自愧不配,只因他而熠熠生辉。

这几个月的惩罚,就是要他做点缀合璧宫的一个装饰,他辜负了谢长懿的心,现在就只是一个不配得到从前他怜惜之心的物件,玩意儿。

程锦之很清醒,也很恍惚,清醒到能想明白这一切,恍惚到整个人都觉得昏昏沉沉,只有那彻骨缠绵的寒冷无法摆脱。

一整个上午都过去了,程锦之反而越加清晰地感受到了皮肉里的湿冷,他努力放缓气息,也把自己当做一件不知冷暖没有血肉的冰冷物件,融入这里。

金玉的合璧宫,集天下珍宝,但是他才是这里面得天独厚的瑰宝,其余所有都因他而黯然失色。

雪的冷似乎从外面渗了进来,他好像置身冰天雪地,被凛冽的风吹得支离,越如死物摆设。

不知道多少次望向门口,推门而来的人终于出现。

这次他没有哭,应该是冷得没有力气去哭了,只是一双眼睛红红的。

谢子钦还未走近,程锦之看着那个带着满身温暖的人,想要迫不及待地靠近,但是双腿都失了知觉,没法挪动半分,只能心里着急,却不能动。

主动权一直都在谢子钦手中,是他走向他,在程锦之最是渴求的时候带来了他想要那一丝暖意,将他抱住。

这金堆玉砌的冰天雪地,这种磨人的刑他受够了,所以抓着谢子钦便不肯放手了。

“好冷。”依偎在谢子钦怀里,他颤着唇,唇瓣失了血色,像是被洗掉胭脂妆的梨花瓣,嗓音都在抖,“……长懿。”

那“长懿”二字,像是含在舌尖的清甜,瞬间撞到谢子钦心里去了。

“好了,朕来带小锦之回去。”让他冻上一冻,叫他知道他也是有心的,一味地宠他,他不当回事,给他点教训他才知道那些东西并不是贱捧到他面前的。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一直都是他的,即便他不能回以同样的真心,没关系,但也不能不屑一顾地践踏,更不能避如蛇蝎后心安理得地投到另一人怀中。

程锦之很伤心,谢子钦就不痛吗?他抱着怀里的人,双手不比程锦之少用几分力道,甚至更加小心而珍视,如捧着易碎的至宝。

从冰天雪地到了久别的宁心殿,烧着地龙的殿宇暖如春日,地上还铺着厚实而柔软的白色狐裘,一切看起来都是温暖的,这里给程锦之归属的安全感,他缩在谢子钦的怀里取暖。

裸足冷得像捂在冰雪下的玉,被谢子钦裹在怀里,程锦之侧躺在床上,缩着身子。

回到宁心殿,程锦之便知道惩罚要结束了,谢子钦要他的时候,他甚至有种解脱之感,好像整颗心都跟着安稳了。

一边被进入,一边默默地哭,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却是那种真的哭得很伤心。

“要留在朕身边,或是如何,还想不想回去?”

“不要了。”程锦之一个劲地摇头,生怕又被送回合璧宫。

“罚过了,以后就要乖乖的,不然下次的话……”顿了一下,他说,“朕就真的要狠心把小锦之关起来,关一辈子了,除了朕,谁都不许见。”

惹恼了谢子钦一次,吃够了苦头,这还只是谢子钦一点小小的手段而已,程锦之便真的什么都不敢了。

谢子钦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对他很好,但是也不一样了,程锦之要看他的眼色说话做事,若是做错了什么,对方看过来那个轻飘飘的眼神,都叫他心惊肉跳万分不安。

谢子钦再也不像从前了,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无底线地包容他,把他当心尖上的小宝贝,到底还是娈宠,以色事人而已。

从前他这样以为,那次御书房谢子钦的一番话和那莲池一夜,都叫他模糊了这种认知,现在却变得更清晰。

做一个娈宠,就要好好地听话,他不想惹谢子钦生气,他生气,他就要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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