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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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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任何人,现在张延如此,他便觉得自己不讨喜,将人得罪透了,自己被人厌恶了。

程锦之惶恐,有种被排挤孤立的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多余,左右里外都做不成事。

在程锦之长久的沉默下,张延的声音又响起,依旧是之前一般都语气,却更加无奈辛酸:“奴才知道小公子您瞧不上咱们这样的阉人,可您也别要了奴才的命啊,您伤了磕了有皇上疼,奴才们这把老骨头那就只有死。”

也算是说对了一点,程锦之确实对阉人有偏见和抵触,但是……但是他也分辨是非,不曾迁怒旁人,对张延也从未不敬。

如今听着张延这番话,程锦之有种是因为自己,下人才会受罚的感觉,张嘴却无从解释,半晌才开口:“不用……起来吧。”

张延离开后程锦之还站着原地,望着外面守着的人,那些人兴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耐不住好奇便偷偷往里面看。

程锦之发现了他们的视线,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那些人却惊恐万分一样,快速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好像唯恐慢一分就要遭殃。

独自站在殿内的程锦之忽觉浑身冰凉,像是他所归属的希望都在瞬间被抽走,或许本身就不存在,是他蓦然此间才幡然发现。

无法融入,多余的异类。

原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即便是低贱的身份,也没有人同他一道,谢子钦给他的可笑的虚浮的尊贵,把他一个人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伶仃着。

原来想要平庸的卑微,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被丢在皇宫煎熬烹煮的他,早就逼退了所有人。

他本身的卑微,和不合时宜的却加诸在身上格格不入的所谓荣宠,都是枷锁,锁住他一个人被孤立被畏惧,永无天日。

由此一事念及从前,今日看清,原来这里的所有宫人都是怕他的,或许就像是他怕谢子钦那样,他们身上有自己的影子,胆战心惊的,自己身上是谢子钦的惩戒的证据,动辄就罚。

这一切都是谢子钦强加给他的。

于是程锦之忽然开始理解了谢景予的悲凉,自己在宣阳宫时,那些草木皆兵的惊恐万状,带给谢景予的伤痛和孤独酸涩,他好像瞬间就懂了。

原来这样简单刺人。

“娘娘咱们赶紧回去吧,要是皇上知晓您擅自离开栖梧宫的话,恐会怪罪。”檀玉紧张地跟在皇后身后,急声地催促着。

刚从宣阳宫出来的皇后不曾说话,但是脸色格外难看,怒气冲冲的就往宁心殿的方向去,檀玉见劝说无用,直接扑上前去跪在皇后面前:“娘娘奴婢求您了,先回去吧,殿下那边还需要娘娘照拂,娘娘不要冲动。”

皇后如此生气,正是因为因为方才宣阳宫那一趟,前些日子她不能出门,所以一直都是派人去宣阳宫那边询问情况,不曾亲自去看过,只当谢景予跟往常一般不过犯了旧疾,几日不曾好转她这才顾不得禁足之令,焦心到亲自离了栖梧宫来探望。

却不想,谢景予已是深病,昏睡病榻,甚至几度呕血,似性命垂危。

她要去找谢子钦说理,这是他的亲骨肉,他就能这样不闻不问,每日只管与旁人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她要去找程锦之,他不该忘记他入宫的作用,他一走谢景予便命悬一线,她要把他骂醒,让他睁开眼睛看看,他自己如何不堪,魅惑圣主挑拨父子关系,身为男子却献媚邀宠,断了别人性命。

“滚开!”正在气头上的皇后直接一脚踹到檀玉身上。

但是檀玉依旧不让,死死抱着皇后的腿哭求:“娘娘你不能去。”

皇后皱眉瞥了一眼檀玉,要说什么,最后忽然改口,冷冷一笑:“好,回去。”

檀玉这才松开手,皇后转身,檀玉也赶紧擦干眼泪跟了上去。

回到栖梧宫的皇后召人梳妆更衣,郑重的打扮了一番,穿着华丽繁复的凤袍站在镜前,单手扶了扶云鬓里的凤翎钗,眼尾一挑:“随本宫去见皇上。”

这次檀玉没能再拦住皇后。

因为要处理政务,谢子钦把程锦之带到勤政殿,本是想着红袖添香事半功倍,但是没想到把人带来,这人就在身边这样乖巧的待着,便会搅乱他一颗心。

宫人都在外头候着,里面只有两人,谢子钦搁了笔,将坐在御案一边研墨的程锦之带到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程锦之小小的惊呼一声,接着就被谢子钦搂紧:“小锦之今日好生听话,朕都要把持不住了。”

事实上谢子钦也确实没把持住,很快就把人剥干净了,让程锦之露着那一身白生生的皮肉,被压在龙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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