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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还没有回来，小泉远彻正和小佑聊得热火朝天，楚天磬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决定脱离这两人的话题。

他尽量无声无息地站起来，从沙发的另一边绕了出去。说得正开心的小佑果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小泉远彻发现了，不过在楚天磬竖起手指放到唇边后，她假作不知地继续和小佑聊了下去。

楚天磬去探望了西泠。

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着，遮光极好，在房间里营造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楚天磬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又用手指蒙住灯，借着余光摸索到床边。

她果然躺着，脸陷在枕头里。

不知道她这么睡了多久，楚天磬想，他观察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西泠的睡容相当生动，那种生动体现在她表情的细节上，尤其是她还没有带妆，微微嘟起的嘴唇甚至令她像个学生。她笑起来其实很醉人，可楚天磬搜遍了记忆，却找不到多少西泠的笑脸——西泠，那个男人版本的西泠，多半只在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会对他微笑。

楚天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西泠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大小姐？”她轻声说，张开眼睛时神色已经规整起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你。”楚天磬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好点了吗？”

“好多了。”西泠顺从地又躺了下来。

她宁静地看着楚天磬，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说话。微光中，她的疲态并不明显，甚至连眼下的青灰色都像是一层哥特式的妆容。

“小泉远彻也来了。”楚天磬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我们会相处得不错的，大小姐。”西泠已经领悟了楚天磬话语背后的含义，她沉着的样子显得很有把握，“就我们三个吗？”

“可能是？”楚天磬还真说不太准。

而且有件事一直如鲠在喉，他这些天以来也一直避免思考……那就是楚泰宁的性别问题。

他可以迅速接受自己和情人都变成女人，可爸爸变成妈妈？这就稍微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能力了。并非无法接受，而是“妈妈”这个形象在他心中十分具体，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只是没有父亲，而不是没有母亲。尽管他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可他实在是很难让楚泰宁取代他母亲的位置。

最终楚天磬还是决定从西泠这里探听点消息：“我是说，你知道楚泰宁……”

楚泰宁现在是男是女？

“夫人已经没有生气了，大小姐。”西泠说，“她只是还不太能接受这种——关系。”

好消息是他现在确定了楚泰宁的性别，坏消息是他似乎仍和对方有一腿。

楚天磬啊楚天磬，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那可是你（这具身体的）亲妈，你也好意思下手！

不过既然睡都睡过了那也只有顺其自然一条路可走了。

楚天磬相当心大地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当然是能往后拖就往后拖，没条件的时候创造条件也要拖，更别提现在有条件了……

尽管打定了主意，楚天磬依然相当头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后要少做不过脑子的事儿，更要少被情绪上头控制。

他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仔细想来，完全都是因为他的不够理智。楚天磬一向不怎么为自己的性格弱点责备自己，但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头痛和为难，然后情不自禁地幻想一下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说不定他现在也不至于心烦意乱。

更别说还变成了女人。

变成女人不能说是好或者不好，但这感觉无疑古怪得很，尤其是双腿之间少掉的东西和胸前多出的东西——楚天磬怀疑自己永远没办法习惯这种感觉，就像离开北方去了南方的人永远无法停止怀念暖气。

“不想出去的话，你可以一直呆在房间里。我单独给你装一份食物带进来。”楚天磬说，“睡吧。你的脸色还很难看，好好休息。”

“都是因为这次我忘记了吃药……”

“睡吧。不用说这些。”楚天磬摸了摸她的头，“稍微依靠我一下也不算是失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