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靳元龙欢(1 / 3)
“靳家军?!”龙欢伸手抹掉铠甲上的血迹,看清了那一个染血的“靳”字。
她愣了两秒,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从衣襟中掏出止血的药粉,匆匆撒在了男人的伤口上。
靳元昏迷之中皱起眉头,无意识地痛哼了两声。
这个边陲山村并不太平,时常有小股的瓦次军侵扰。并不是可以安心看伤的地方。龙欢将她拉鹿尸的拖车拖了过来,把靳元扛上去放好,再割了河边长长的苇草,盖住活人和死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朝半山腰行去。
龙欢常年打猎,身体强健,她拖一只鹿不在话下,但是多了个大男人,又是上山的路,她边走边气喘,一滴滴汗珠,混着脏污,从额头滑下。
“哒哒哒,哒哒哒……”
龙欢敏锐地动了动耳朵,听这蹄声,是瓦次军的马!来不及掩藏,她眼神一动,把苇草掀开,露出了靳元,一言不发地脱掉了他的军服,将军服、军靴往山崖下一扔,抱住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猛掐自己大腿,挤出几滴热泪。
“驾!驾!……吁!——”
领头的瓦次军小队勒住缰绳,马鞭一挥,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气爆,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非得生生刮下一片肉来。
他操着口音极强的中原话:“车上何人?奉命追捕逃犯!给我带走!”
龙欢哭道:“不要!不要!大人,他不是逃犯,是我男人啊!——”
那瓦次军看到这女人的脸一愣,虽然她看上去脏兮兮的,但依旧可以看出野性的眉眼,麦色的皮肤,她虽然在哭,神情却倔强极了。
“你男人?骗鬼呢!”
马儿长嘶一声,不安踱步,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猛兽,领头的瓦次人坐在马背上转了一圈:“方圆百里的男人,都打仗去了,哪里会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给我抓走!”
龙欢答道:“他天生眼瞎,不能打仗,征兵的时候,被刷下来了,只能在家做做砍柴、烧火的粗活。这次非要随我去打猎,被雄鹿顶穿了肚子,快要死了,求大人开恩,让我救他!”
瓦次人没那么好糊弄,他招呼手下:“瞎了?去看看是不是真瞎。”
这哪能真让他们看?龙欢信口胡扯的,两个瓦次人已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了,只要两步,就能走到面前,到那时候,不仅这个男人性命难保,自己也绝无法逃脱……
龙欢一咬牙,心道对不住了,以让人眼花的速度拔出匕首,“嗖!”地一声,准确无误地划过靳元一双紧闭的双眼,在众人惊呼声中,两道血迹,从他的眼眶流出……
龙欢眼含热泪,一幅歇斯底里的狠劲儿:“这下信了吧?他只不过是个废人罢了,不是诸位大人找的逃犯。”
那领头的瓦次人“切”了一声,振动缰绳,喝道:“我们走!——”
小股军队以掳掠为乐,没抓到逃犯,也要打打牙祭,两个瓦次人哼笑着夺走了鹿尸,挂在马匹上,扬长而去。
小股的瓦次军在一地烟尘中奔远了,龙欢跳下拖车,咬着牙,扛起绳子,拖动拖车,往家里走去。
说是“家”,其实只是位于半山腰的两间木屋,猎户的房子简朴极了,一张床,一张板凳,墙上挂着弓箭、斧头,灶台是石头砌的,说一句“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好在,猎户常年备着治外伤的药,日头已然西斜,今天是没时间去村子里找医者了,龙欢拿出剩下的所有外伤药,一股脑地给靳元用了,末了,把干净的红衣撕成布条,细细包扎,连那一双刚止血的眼睛,也被包好了。
忙完,她才听到自己肚子发出“咕噜”声,龙欢叹了口气,从屋子角落的米缸里,抓出最后两把米,囫囵着劈柴煮了,配料只有一点盐,还有刚刚挖回家的野菜皮。
她顾不上滚烫,边吸气边喝了一碗,然后把靳元扶起来,说道:“你也吃点,是我把你弄瞎了,你没法打仗了,但好歹留下一条命,以后你劈柴,我打猎,就这么凑合过吧。”
龙欢长在山野,除了必要的购物几乎不和外人接触,没什么男女之防,道德礼法的讲究,她捏着靳元的下巴,来回打量半晌:“阿爹死之前,总让我找个男人,如今捡着一个,别说,还挺好看。”
她拍拍靳元的脸,人还昏着,没反应,龙欢只好把他下巴捏开,一碗热粥给喂了下去。
靳元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他一惊坐起,牵动伤口,疼地呲了呲牙,末了,扶住额头,发现自己眼睛上蒙了布。
……没死?靳元混沌的意识重新回归,根据生物钟,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可是他却看不到光。靳元一把扯掉蒙眼布,牵动眼睛的伤剧痛起来,他咬牙忍过那一阵激痛,发现自己的确是……看不到了。
眼球应该是被利刃所伤,身上的其他外伤都被处理过了,而且自己没有被拘禁,不像是被俘虏的待遇,他摸索着起床,还好,妖族的五感极强,即使看不见,也不至于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
龙欢带着医者进屋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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