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sp;&esp;赵晓青没说话。

&esp;&esp;“好了，打起精神，就算你认输不做，放弃整道小题，一百二扣掉八分还有一百一十二分。这分差你又不是拉不回来。”

&esp;&esp;赵晓青听他说得云淡风轻：“那你去拉拉看。”

&esp;&esp;“你看你又急了，好话赖话听不出来？你羡慕我有个好脑子，但脑子不经过训练能用吗？凡事都要讲方法。我从来不拿我的语文跟你碰，你呢，一考砸就闷头做做做，低头嘤嘤嘤，这种不良心态和不良习惯一样，都得好好调节。你要信我就照我教你的做，不信就当我放屁。”

&esp;&esp;赵晓青当然信他，可他教她不是一次两次，没有长进的是她自己：“同样的题目我这次错了，下次还会错。”

&esp;&esp;“那你往错题本上记什么呢？你不理解，不琢磨，记再多也是形式主义，你每天早出晚归，花了多少时间在重复的事情上，是对记记背背用处大还是对提高数学用处大？”

&esp;&esp;晓青承认：“对记记背背。”

&esp;&esp;陈琦说道：“那不就得了，你记得住背得完是你的本事，数学题做不好也别怪自己脑子差，因为你真正花在它身上的有效精力并不多。”

&esp;&esp;赵晓青被他说得难为情，但他的确戳破了她的自我安慰。她对数学的恐惧胜过对它的兴趣，所以不曾深入，不曾抗争，总是被它不断拿捏。

&esp;&esp;“陈琦。”

&esp;&esp;“干吗？”

&esp;&esp;“你见过比你数学更好的人吗？”

&esp;&esp;“比比皆是。”陈琦在学校自诩无敌，但出了校门大概会被直接打趴下，“我有个朋友在岚城读初中，比我小一岁，他做的竞赛题我都看不懂。”

&esp;&esp;“他很聪明吗？”

&esp;&esp;“聪明。”

&esp;&esp;陈琦以为她会问那他比你聪明吗？但赵晓青只是认真地说：“如果你在城里读书，那些竞赛题你不会看不懂的。”

&esp;&esp;“这么抬举我？”

&esp;&esp;“事实。”赵晓青端详他的卷子，“你不比任何人差。”

&esp;&esp;陈琦偏头，看她坦然而并无嫉妒之色：“赵晓青。”

&esp;&esp;“干吗？”

&esp;&esp;“你不发脾气的时候挺像正常人的。”

&esp;&esp;赵晓青瞪他：“你闭嘴的时候也像。”

&esp;&esp;陈琦笑，拿了水杯起身。

&esp;&esp;外面雨势渐大，他的水杯是满的，心情也是。

&esp;&esp;看来坐到赵晓青旁边真是正确的决定。

&esp;&esp;补课结束了。放假回家还能赶上元宵节，大家被开学考摧残的心又像花瓣睡醒般渐渐舒展。不出十分钟，班里已经走空，赵晓青想起赵斌之前说来接她，磨磨蹭蹭拖到最后。

&esp;&esp;她既怕他来，又怕他不来。

&esp;&esp;而当她出了校门，目光所及之处并无高大魁梧的身影，心情不由得复杂了几分。

&esp;&esp;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她忽然觉得在学校比回家更自在——如何跟赵斌相处是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就连母亲也帮不了她。

&esp;&esp;桌上放了一盘半温的饺子，她没吃，拿了脏衣服去洗，却见洗衣机里还有脱完水的衣服。

&esp;&esp;她叹气，把它们拿出晒好，赵斌正巧从外面进来。

&esp;&esp;“晓青，”他先是意外，而后抱歉，“你妈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几点放学……我估摸着是这个点，就给你煮了饺子，饿了吧？”

&esp;&esp;“不饿，我不想吃。”

&esp;&esp;“我今天去找你表叔了，看看他们厂里有没有零工做。”

&esp;&esp;“……嗯。”

&esp;&esp;赵斌讨好：“我还买了条新鲜的鲫鱼，晚上红烧，要不要加点油豆腐进去？”

&esp;&esp;“随便。”

&esp;&esp;“晓青，你怎么连爸爸都不叫了？”

&esp;&esp;赵晓青拿衣架的动作顿住，他不问还好，一问那些污糟事又涌回她眼前：“我不想叫。”

&esp;&esp;她神情冷冷的，语调硬硬的，像石子往赵斌心里硌。

&esp;&esp;晚上张萍回来，父女俩一个躲在房里，一个呆坐沙发上，桌上的菜几乎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