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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159告解亭里的神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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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告解亭前。

“笃、笃。”他曲起手指,用关节轻轻叩击告解亭的壁板。

诵经声戛然而止,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声浅浅的叹息隔着薄薄一层木板透了过来。

“神父,我要忏悔。”兰伯特手上握着枪,无论冷淡的语气还是漠然的表情,都与虔诚毫不相关。他的态度甚至近似于一种告知,没有给人留下多少拒绝的余地。

但这位素未谋面的神父竟然没有直接松口。

“孩子,你信仰吾主吗?”神父低声问,声线听起来平稳镇定,不似刻意拖延。

兰伯特当然不信。尽管圣卢卡中大部分人都是天主教信徒或浅信徒,就连教父都每个季度按时给本州最大的天主教教堂捐款,但兰伯特本人没有任何信仰。

“不信,您就不接受我的忏悔么?”兰伯特问,持枪的手抬起,消音器不耐似的碰了碰门板。

这与手指叩击门扉时的声音显然不尽相同。

门后的神父又安静了一瞬,这次他没再多言,只应许道:“请进。”

兰伯特便拉开了同样“咯吱”作响的木门,矮身钻进了这间于他而言稍嫌逼仄的告解亭。

在落座之前,他掏出手帕来,垫在了落了灰的座椅上。

告解亭里没有灯光,合上门后便昏暗一片,空气也比中殿还要窒闷一些。好在兰伯特已经初步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他眨了眨眼,在黑漆漆的小空间里拨弄着手枪的保险,发出“咔、咔”的撞击声。

声音不大,却荡起了空洞洞的回声。

“这么晚了,神父来这里做什么?”说是要忏悔,但兰伯特开口时却反而问起了神父的来意。他的音调仍旧是冷的,隐隐含着一股审视的意味,伴随着枪支保险不间断的碰击,令人联想到昂起了头的蛇。

神父没有拒绝这个问题,“这座教堂,是我从前任职的地方。自从六年前镇中心建了新的教堂,这里就弃置不用了。毕竟,这个镇子不大,郊外也少有人来。”他语速和缓,在这般娓娓道来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功效,“最近镇长决定要把这处教堂拆了,重新规划。我是想在动工之前,再来看看曾经侍奉了吾主二十多年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苦笑,“没想到年纪太大了,精神不济,本来只想靠在这里歇一歇,却直接睡着了。”

兰伯特对此不置可否,隔着一扇拉着绒布帘子的木格窗,让人全然辨不出他是否相信了这个理由,“为什么出声念经?”他继续问,这幅姿态虽远不到咄咄逼人的程度,但和他所谓的“忏悔”也毫不相干了。

神父也不提这件事,像是已经忘了兰伯特为何来敲他的门。

“有人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你也知道,那扇门年岁比我都大了不知道多少,一动起来就震天响。”他的口吻甚至更加随和了一些,“我本来以为是那些年轻人。镇上有些小伙子经常来这喝酒,有时候跟父母吵了架,也会过来寻个清净。我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要面子,也不耐烦听我这个老头子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就没打算现身。但是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了争执的响动。

“我开口,是担心他们失手闹大,想打断他们,让他们快些回家去。只是没想到……你们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些孩子们。”

说到最后,神父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微弱的颤抖。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不该遇见的场景,现在与他比邻而坐的人之所以还愿意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要得益于他始终没有离开告解亭,也没有真的看见或听见什么。

他听着兰伯特有节奏地拨动着手枪保险,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在那规律的清脆微鸣中,他没等兰伯特再一次发问,主动开口说道:“我家里有一个女孩,是我妹妹的孙女,她因为学业上的问题办了休假学期,来我这里度假转换心情。她今天去她新交的朋友家过夜了,要明早……哦,或许是今天早上才回家。”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兰伯特听懂了。

神父是在主动向他暴露自己的弱点,同时表明,他这么久没有回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要,他能在他的侄孙女回家前平安回去。

“您是一个聪明人。”兰伯特淡淡地夸奖了一句,手上动作一停,那仿佛倒计时一般折磨人心的声响也停了下来,“那么,希望您保持这份聪慧。”

说着,他推开告解亭的门,顺手将沾了灰的手帕拿起来,团成一团,塞进了守在门口的基姆的西服口袋里。

“早些回家吧,神父。不一会儿附近的那栋别墅就要起火了,到时候,说不定火会顺着地道蔓延过来。”

“……地道?”刚刚将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的神父还在缓慢而用力的呼吸,衰弱的肺部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发出了的“咕噜噜”的杂音。而他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就听到兰伯特吐露出了超出他认知的情况。

他从不知道这个教堂有个地道,但很快他又想起,兰伯特口中的别墅,在前些日子好似搬来了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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