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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分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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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重要陆路关口所在,人来人往的泰州北城门附近如一行人这样有着不少骑马武士的阵势虽然不算多见,但也确实没有稀少到让来往路人都停下来观看的程度。

携家带口出门踏青的平民们自觉地为武士避让开了道路,多数人都是谦卑地低着头的,少数年幼不懂事的孩童好奇地抬起脸观看也很快就会被父母拉扯训斥。

“百姓”——这是月之国用来作为平民通称的一个词汇。拉曼语当中无法找到完全相同意思的词汇进行转译,即便用长句解释,也往往适得其反。有的东西出身自其所属文化体系者一目了然,而外人若是想要了解,则是困难重重。

百姓一词指的是平民阶级,但又并不仅仅只是阶级上的平民。它还蕴含了人生百态,拥有平民本身的构成成分十分复杂,有着千百种名号,千百种行业的含义。

若是直接取“一百种姓氏”之类的含义来翻译,多半帝国人会看得云里雾里,因为大部分的和人百姓其实并不真正拥有姓氏。

这是一种更加暧昧笼统的概念,与月之国的社会结构一样,深邃、复杂又多变,外人是难以用一两天的时间就完全搞懂的。

而这种多样性,也正是一行人在步入泰州北城门之后所见的光景。

即便严苛的社会阶级规定了平民不可以拥有贵族那般华美的衣着,你却也仍旧可以从外观上轻易辨别出富有的商户与贫穷的农民。

已然是晚春的这个时间点,今日气温又相当之高,午后出行即便有着遮阳的斗笠也还是燥热难耐。因而下地干活的农民穿着打扮很不讲究,成年男子往往是一件简单的兜裆布配上亚麻制成的轻薄短袖宽松外套,看起来很不雅观,图的就是一个凉快。

女子因为月之国的矜持文化诚然是裹得更加完整一些,只是这些衣物多是洗得褪色了的素色棉麻,还常常可以看到大小的异色补丁。

与之相比,经商且事业小有成就的富裕人家,则自然而然也会在穿着上模仿他们所憧憬的上流社会:男子多穿着与武士相似的服饰,天气较为寒冷时会在内里穿棉质贴身衣物,再佐以宽大的外袍与称之为袴的裤裙。

这样的服饰实话说来仅仅适合春秋时节,春末夏至以及隆冬腊月它都不甚合适,尽管外观上要比起农民连下装都不穿的粗鲁样子更为雅观,但保暖性能和透气性能却十分差强人意。

武士一年四季都是类似的穿着打扮,与和人的武侍者阶层文化讲究忍耐与克制是分不开关系的。一个长久和平,有着众多以战斗为生,自小便开始进行战斗训练却极少有实战机会的武者的国家,其统治者阶级最不想要的是什么?

答案从月之国的现状便可得知。

在有着严格训练,自小便遵循各种守则过着一板一眼生活的武士当中,古往今来都仍旧有不少叛逆者抱团成为山贼开始过着以武力掠夺他人的日子。试想一下若是他们没有精神上一刻未停的自我锻炼;内心中对于自身传统的认知,精神上对于自己所在阶级的信仰;以及对于主君无可动摇的忠诚,这些久经训练又无处发挥的武侍者阶级,想必是会反过来成为国家的心头大患吧。

缺乏信仰与坚定而又统一的目标,只为了追逐眼下的利益而行动的话,哪怕武艺再高强也始终只是一名剑客,而非真正的武士。

“武士”是拉曼人的说法,为了便于帝国内部人员理解,用来与“骑士”对应的存在。而就好像任何的翻译一样,它必然是与原本的语境有所区分的。和人的语言当中真正对于这一阶级的称呼其实是侍——武侍者,掌握武力,以武力侍奉皇家与自身国家之人。

刀、甲胄,乃至于武技等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他们的外在,其真正重要的内核是自律的精神与绝对的忠诚。

若是缺乏了这些,那么构成这个国家重要结构支撑的武士阶级就会沦为滥用武力肆意掠夺的暴徒。而这个统一了数千年的国家也势必会像是混乱的里加尔西海岸一样,群雄割据,互相征讨不休。

——话归原处。

富裕的商人尽管出于对上流社会的憧憬而往往会模仿其衣装,但并未经受武士自律训练的他们在一些地方最终就会选择妥协。例如武士所着的马乘袴是长至脚踝,全尺寸的长下装,商人在夏季时则多会穿成仅低于膝盖,类似七分裤的大口半袴。身上的外套也是如此,上下装都减短了长度并且采用更为轻薄透气的面料。

这种因平民模仿贵族又追求舒适性而诞生的改良服饰,随着时间推移也开始为上流社会所接受,成为许多武士尤其是年青人在夏季时会采用的便装。

当然,在最为正式的场合他们仍旧会穿着整齐完备的传统服饰,但这种细节却又是这个国家看似泾渭分明的上下阶级其实并未断绝的交流的证明。

一行人逆流而上,在走出离北城门有百余米的距离之后,人流开始逐渐变得稀疏起来。

清明的假期足有一周,但就好像前面碰上仍在守门的士兵一样,不论是吃公家饭的还是个体商户,都仍旧会有人选择在假期加班以尽量赚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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