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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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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中州拓和,毫不自知自己已经成了某位天才心中魔障的姜瑶,正思忖着未来如何打算。

起义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特别是打着燕国的名号,虽然慕名而来的友军不少,但敌人明显更多,且不说别的,至少姜国绝不会坐视不理。虽然眼下没什么大动静,但早晚会打起来,被动还是主动,这是个问题。

活尸不可轻易动用,至少在无法确定对方有没有超自然因素前不能动用,这不用他提醒,赵青自己也隐隐有所察觉,若真用活尸对阵,定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而除活尸外,他手下的士兵满打满算,加上在拓和新征的兵,也仅有五万余。就算加上近期慕名前来,据说和燕国有着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杂鱼们,也仅有十万不到。一只良萎不齐的杂鱼军,武器盔甲十人顶多能分到一套,更不用说粮草不足以长期行军,就算想要主动也主动不起来。

当然,这些已经不是他要担心的问题了。

“这就要走?”赵青惊讶。

陈广更是吃惊,慌得从座位上起身,险些打翻了桌上的案卷,急道:“先生为何急着离开?复国的旗号才打出去,正是需要先生谋策的关键时候。风寻骨大人特意让我们照顾好您,您若就这么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您怎么办?”

赵青也劝道:“拓和虽不富裕,但有我一口饭吃,必定不会亏待了先生,您又何必非要出去吃苦。”

姜瑶咳了几下嗓子,略带虚弱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兵法一窍不通,以后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既然缘分已尽,分离也只是迟早的事。至于风寻骨,你们如实说出我的去向,他自会明白,不会为难。并非是我不想留在拓和,奈何我已时日无多,不想就这么死在这儿,想出去多走走看看。”

赵青蹙眉沉思。陈广关切地想要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姜瑶抬手摇头,示意不必。

片刻后,赵青道:“即是如此,待明日我等备好酒席为先生践行,再走不迟。”

姜瑶笑道:“城中的粮食不知能撑到几月,不好挥霍,还是节俭些好。这杯酒,就当是为我送行了。”他自然不会说自己行李一早就收拾妥当,去意已决。

赵青沉默片刻,只点头道了声好。姜瑶向他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倒置,一滴未落。

他本就对征战天下没什么意向,仁义爱民之道也尽数交给了陈广,只希望有朝一日赵青迷失本心时,他能适时拉上一把,免得这世上又多个暴君。

当初想要与赵青同行,仅仅是为了在原燕国旧都拓和中寻找有关于玉珏和祭文的蛛丝马迹,而这段日子他也算是小有收获,得到了不少燕国当时的古籍,内容自然是复杂笼统,与祭文有关的记载更是难寻。

至此,拓和对他来说已经没了留恋之物,而他自己一直都是想着要向东行的。或许是为了闻人书所说的一线生机,或许只是单纯记着自己当初的打算。

只是孤身一人上路,未免有些寂寞。他想到风寻骨,和那只小猫儿一样雪白干净,听话又粘人。也和那只小猫一样,该走时半点不留恋。他不觉得风寻骨会回来找他,又其实,是他不愿再见到风寻骨。

他已经无意去深思他跟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依旧是那时的打算——只要一日不反目,他便能把这表面情谊维持到天长地久,比真的还真。眼下那人已经用不上他照顾,但终究未反目,记挂些也是应该的。至于其他,岂敢深究自问。

意外的是,白青舟得知他要走,也有意要跟随。问起缘由也相当直接坦率:“我心无牵挂,想随先生一同四处看看。”如此洒脱,像极了初到此世,无知无畏的他。可分明他也没借尸还魂活了多久,回忆起来却像是过完了半辈子。

姜瑶笑着婉拒了他同行的提议。他们并不熟,与不熟的人同行,还不如孤身一人。白青舟没再说什么,只点了下头,便继续为他收拾行李。

他坐在炉边取暖,无意中扫了一眼桌上的铜镜。镜中他容貌仍旧是少年模样,眼中却已生出几分死气沉沉。

他这时才意识到,就算是三个月后这具身子也才十七岁而已,再掐指一算,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三个月。又想到在凌霄时曾吐槽陆子凌做派太不符合年纪,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是如此。

回眼望去,实在是太短、也太快了。

傍晚时分,拓和东门外。积雪渐融,泥土与雪斑驳,空气中已有了几分湿润气息。

姜瑶着青衣,挽发戴木簪未及冠,肩披雪白裘袍,身前垂一玄玉坠至小腹处,眉间含着盈盈笑意,正为一匹膘肥体壮的骡子顺毛。赵青与陈广出城为他送行,未走几步,姜瑶便请他们回身,不必远送。两人目送一人一骡渐行渐远。赵青忽大步走上城墙,取来长弓,搭箭,将弓拉满。

“赵大哥!”

那弓尚未稳住便是一颤,箭已脱弦而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远远听得一声骡子嘶鸣,那黑点离得愈发远,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赵青皱起眉,侧目看向陈广,面色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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