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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喊疼,撑起上半身同江沚接吻。

我想从后面来,好不好?江沚问,很是彬彬有礼。和她穿衣戴表一连串流畅的动作相同,透着虚假的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被折磨时安远思认为她无论举止还是性格十分空幻,放假在她家厮混,每日半睁眼看江沚在床头穿戴整齐,弯腰吻她,又觉得可靠弛懈。在近乎分裂的思维中,她宁愿自己失忆,假装江沚是真的爱她,她也真的与江沚情投意合。

安远思艰难地背对她,双手搭在浴缸边缘。底部坚硬,瘦削的膝盖跪上去,酸痛难忍,因此她将重心前压,肩膀耸起,江沚得以看见她的脊柱将薄薄的皮肉顶出柔美的线条。她顺着往前摸,直到后颈停下,安远思怕痒般往旁边躲,脸颊亲昵地贴上她的手背。江沚继而看见她腾空的双手手腕相交,仿佛被手铐铐紧,动弹不得。

江沚早已关掉花洒,浴缸里只有水珠,安远思分不清是否是自己的汗水。有一次在放好水的浴缸,她说疼,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商有量的语气,自作主张认为决定权不由自己控制,但往后江沚便很注意。现在失去任何缓冲,还是得疼,膝盖不停摩擦,没经历过如此难捱的高潮。事后江沚给她上药,冰凉的药膏被抚平,咬着她红肿的膝盖。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江沚问。

我也喜欢这样。安远思说。

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江沚想。大学时和她旅游,前三天制定出行计划,无论去哪里她都点头,不是漫不经心地敷衍,而是赞同每个意见,期许地望住江沚,仿佛即将蜜月。爬山,一个小时哦?可以,但你要等等我。沿江散步?可以,牵着手就好。很用心随波逐流,很懂事地撒娇。要是换安远思做计划,简直详尽完美,让江沚能够喜欢上原本不感兴趣的地方,末了小心补充: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换。

这次安远思回来,两人重新交往,旅游形式照旧,安远思仍然耐心,从未牢骚于暴雨突降、烈日当空,以及旅途中的烦琐事项。江沚从最初就明白她性格好,不爱抱怨,可经常爱打趣她。那年暑假,她们一起买菜,安远思开电动车载她去超市,她问,怎么不去菜市场?暗地为自己的问题得意:她并不如妈妈所说的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至少具备生活常识。菜市里的菜应该比超市里的新鲜便宜吧?

安远思一手握住车把手,一手转动钥匙,戴着鸭舌帽的侧脸漠然,偏过头看她:你不适合去。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带讽刺,仅仅陈述事实。她衣服首饰质地品味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再者泡蜜罐含金匙多年,父母未必给她经世故的机会,易受诓骗。江沚喜欢她散漫的动作,微微耷拉的肩膀;高中那些男生偶尔也会这样,单脚撑住改装后的机车,在校门口等待女友,她路过时还想,好刻意。她喜欢安远思的不刻意。在这样的好感中,她不做胆小的人。是因为我漂亮吗?她坐上电动车,搂住安远思的腰。

可以这样理解。就算对美丑没有明晰概念,江沚的平头正脸挑不出错误的笔画。在无端的好感中,安远思是诚实的人。

安远思现在只是顺从她,无条件,甘当爱情里的奴隶。她不要完美的爱人,和奴隶没有两样。很不对劲。大三结束前安远思也是如此,对江沚格外亲密。她不是惯于讨好别人的性格。大四开学,江沚到处找不见她,终于明白她稍显反常的行为是补偿。不明白的是为何要不告而别。或许报复她几年前暑假同样的做法?但她们这样便算有来有往,总能把账平了,好好在一起吧?如果安远思不愿意,那应该拒绝她的复合请求。何必两人都不痛快。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江沚主动问。

安远思眨眨眼,极累的表情,撑起精神回复她:打工。语气困顿却认真。

还是在瞒她。她并不追根究底,只让安远思早点睡。想说让她别工作了,她能够资助她。到头来认为资助这个词太生分,也可能又让她想起先前的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没再说话。

隔天安远思和林觅然去约拍,免费,帮林觅然朋友练技术。是林觅然带她入行,对她照拂颇多,她不好拒绝。休息途中,她收到大伯信息,正要点开看,林觅然拍拍她的后脑,递给她一罐饮料。

安远思道谢,接过饮料,点开信息,大伯说:赶紧问江沚要钱。她关闭手机,垂下眼皮发愣,林觅然问:累了?她抬头,急忙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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