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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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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匪徒身上的符咒都收了,皆生死不如地瘫着,双目放空。梁陈正在那具眼珠子能转的“尸体”面前站着,细心观察。作者有话说:我造没人看,但还是要更!写完一章好开心hhh 六不惜 缟月红绡他看人倒非常一视同仁,不管是对十二洲花魁还是对一具棺材板里的蜡一样的“人”。那张脸都温和得像从未露出过嫌恶。——这似人非人的东西严格来说,有些像僵尸。也不知道会不会啃人,梁陈看了看,还是决定不冒险,正想叫人把它扛走,手一挥,那匣子突然就自己爆开了!梁陈大惊:“这怎么还带碰瓷的?!”随即相当缺德、反应极快地往边上一避。那僵尸扑出来,刹那长出一排垂涎的獠牙,一把抱住胖胖的周大人,他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离变成鬼帝的门下走狗就差那么一咪咪,那玩意的肩膀就被回过神来的梁陈猛然往后一拨,顿时飞出去,砰的在墙上砸出个人坑。僵尸闪电般扑回来,舌头狂甩,看那样子,绝对不是垂涎梁大人的美色,一定是垂涎周大人的肥肚腩!看来是会啃人了!周大人一捂眼睛,梁陈手中炽光一闪,蓦地多了一把细剑,一剑破空,剑势如暴雨催梨花,刷啦几声就把它逼退,穿手钉在了墙上。周大人惊魂未定:“这、这……”梁陈却弯腰捡起那爆开的匣子木片,便从一丝未散尽的咒文上感受到了,他自己的气息。他皱起眉。这气息并不纯粹,单纯就是画这咒的人有他一缕魂,借了他权柄照猫画虎来禁锢怪物而已——一旦遇到正主,就像舞龙见到真龙似的,自动爬开了。三月春风之中,阳光和煦,天光穿透梁陈修长的指尖,映出肉红,那五指和掌心都略有薄茧,但确实十分赏心悦目。不知为何,被照得十分清晰的掌纹触发了梁陈一个从来没想过的念头——我到底是人吗?二十五年前,新朝还未立,梁家三个兄弟在乱世里分了家。梁陈出生没几年就被卖出换米换粮了,此后四年,穷困潦倒带走了最后一丝希望,他那素未谋面的大哥揭竿而起,南征北伐,一路打到汨都,把吃成了二百斤的皇帝祭了旗。

一年后梁昭爆体而亡,梁晏登基。梁晏掌权后,便像一条有着致命毒牙的毒蛇一般,对拥护梁昭的开国老臣与亲戚下杀手。此举引起颇多非议,于是一半为了挽回颜面,一半也是着实思念,皇帝便开始派人去流渡寻找幼弟。谁知道找回来一个见谁都笑的小开心果,乐呵乐呵的,又玉雪可爱,虽然调皮了点,但梁陈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真不是盖的——他基本拥有和任何人变得友好的气质,从小就有。梁晏十分疼爱这个弟弟,梁陈加冠赐字那年,特地在天坛举大典,并准许他自己起名。梁陈很早就给自己取字叫“远情”,没有缘由的,他就是觉得自己该叫这个名字。他大哥梁昭死的太早,梁陈对他印象寡淡,只剩小时候那个面相有些凶悍的农夫了。而宠着他让他为非作歹的那个,是梁晏。在被他二哥接回来的二十年来,梁陈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谁也没他痛快。除了没有整一个豹房放两柜子的环肥燕瘦,不管梁陈要什么,他二哥都是“准了”。张口就应,从无回绝。不怪梁陈跟他二哥更亲——在跟着苏视叔父平乱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毛都没长齐,自然也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觉得群山灵秀,风雪温柔。那时为他顶天立地的,就是他二哥。后来渐渐长大了,也对那些弄权的龃龉有了概念,但一见到梁晏那慈眉善目的笑脸,梁陈有话也问不出来了。他二哥长了梁陈二十四岁,说是兄长,其实更像父亲。今上胖的像尊弥勒佛,但身体不好,常常朝乾夕惕地批折子,那都是为民生大事在cao劳,时常咳血。梁陈帮他守江山,颇是心甘情愿。就像做儿子的在长大以前很少对父母的旧事有所兴趣一样,他倒从来没有问过二哥——关于太祖的死。梁晏在别人眼中是杀伐决绝的冷血帝王,在梁陈眼中却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大元宵团子。还特别爱笑。皇帝知了天命,上了年纪,其实特别喜欢说旧事。说梁陈小时候被大白鹅撵出几里远;说梁陈捡了一板床的白鹅卵石,枕头下面藏小刻刀,小心机暴露之后羞羞答答地说他要给自己雕个美人老婆,结果雕出来就像一只被狗啃过的汤圆;还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屋子里霞光万道,流渡里所有人都觉得梁陈将来是个大富大贵的命。那些清晰无比的记忆,怎么可能是假的?可与兄长促膝长谈的画面骤然散去,一双冷如静荷的眼眸望着他。彡无缘无故出现在苏视身上,给他按了个仙缘身的名头,对梁陈一切刺探讳莫如深,好像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朴兰亭认定梁陈是降真,明韫冰号称“不记得”,可分明表现出来不是如此。在密折境里,他一眼就能认出冒牌货,那么笃定。明韫冰看谁都不正眼,好像所有人都是不值当一看的傻狍子似的,直到密折境里河岸边,降真出现那一瞬间,他才真正地凝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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