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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了很多扭曲的情感,但彼此都没法冷漠地对对方落井下石。

乌以沉捂住了自己的脸,揉着自己的眉头,可一闭上眼,脑内就响起法庭上法官平静而坚定的判决声。目前的证据链还未查到乌以沉这里,所以他并不是被告人,只能坐在一边旁听,眼睁睁看着父母和辩护律师进行反驳和陈述证词。乌以沉已经不太记得审理过程了,只记得父母最后被判决的罪行和刑期,乌以沉听的时候心率加速、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差点要昏迷过去了。

现在还有一次上诉二审的机会,乌以沉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最后的机会,找人顶包也好,诡辩证据也好,花钱和解也好,总之要竭尽全力避免父母入狱,这需要专业律师和公关团队的协力合作,乌以沉能帮上忙的少之又少,所以他回家了,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计江淮把水杯放下,他揽住乌以沉的肩膀抱进怀里,乌以沉的身体僵硬而沉重,连呼吸都虚弱得如烟云。

但在等待二审的期间,又一个轰隆隆的意外降临了,乌以沉的外公去世了。

外公已经八十岁了,这个年纪什么时候都可能驾鹤西去,而且这几年外公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时不时咳嗽头晕,但都是小毛病,况且人还算精神爽朗,说话也掷地有声,于是大家都不怎么在意,没有意外发生得这么突然。某天外公在后花园里浇水,不小心踩到湿滑的石头摔了一跤,头还撞到了玻璃门,摔倒的刺激加上撞到头的疼痛,让外公的心率和血压都激升起来,他的身体逐渐脱力,最后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等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死因最后确认为急性脑梗。

乌以沉被迫又参加了一次葬礼,再一次穿上了黑白装,由于外公生前的身份特殊,他的葬礼被定在了一处偏远的私人殡仪馆里,即使外公仙逝的事情被严加保密,在葬礼那天还是有狗仔记者闻讯而来,有一些鲁莽的记者直接拿着手机冲上去偷拍,最后被警卫赶走强硬删掉了照片和视频。正面的行不通,便有记者爬上了殡仪馆对面的山头,躲在草丛里用长枪镜头直播着家属宾客的动静,乌以沉刚驶入殡仪馆的范围就能感觉到有人在远处秘密监视着他,一举一动尽被尽收眼底,那种感觉就像被饿狼围猎一样。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停车场周围和前往礼堂的路上都围了一圈两米高的黑布,以确保来宾下车后减少曝光身份的危险,还将殡仪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每个出入口都派了保安驻守,没有邀请函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而计江淮不在邀请之列,乌以沉只能独自前往。

乌以沉从小就知道外公在经济和人脉上支持他们家很多,没有外公的照顾,就根本没有乌家现在的生活,外公的去世无疑对乌家是灾难性的打击,没有了外公连线搭桥,很多事情根本没有门路,就连现在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或阿谀奉承的人脉也有撤退的意思。

葬礼上除了亲戚家属之外,还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其中不少面孔还上过新闻,乌爸乌妈对他们特别客气,迎客的鞠躬也深了几分,比起已成定局的外公,抢救一下仅剩的人情才是目前比较重要的事情。

不少与外公相互扶持的官员也来了,目的也很明确,来这里判断一下现状,到底是卖个人情一帮到底,还是就此抽身避免惹火烧身。

其实大家都明白乌家的胜率,有案可查、真赃实犯,结果显而易见。于是大家围在一起,窸窸碎语着这一家人,葬礼变成了一场赌注。

乌以沉从来都不愿意混迹官场,与人周旋的事情从来都是由他的父母和外公来做的,现在乌以沉被迫推上了前台,第一次面对这尔虞我诈的政治戏剧,乌以沉才知道原来家里能平步青云是因为得了天上的抬举,失去了这些青睐,乌家只是坠落到应有的水平而已。

乌以沉坐在灵堂角落里避开人群,黑色的墙上挂着被放大的外公遗照,乌以沉久久地盯着外公的脸看,恍惚间他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外公的样子。在他记忆里外公从一开始就是满面皱纹的样子,总是横眉冷目,总是颐指气使,乌以沉下意识会回避严肃的事情,所以他从来都不想接近外公,现在外公不再盛气凌人,外公安静而苍白地躺在棺椁里,早已白首苍苍、身形枯瘦了。

乌以沉已心力交瘁,上天先是剥夺了他的挚友,现在又带走了能帮扶他一把的外公,很快父母的庭审要开始,父母都六十多岁了,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要承受牢狱之灾,乌以沉担心爸妈的慢性病会在监狱里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虽然不致命,但会如喉中骨刺般难受。在二审开庭前的最后几天可能就是父母人生最后的自由日了,乌以沉想再见他们只能申请探监,连谈话也要被限时限地。

身后的议论声忽然小了,似乎是来了一位重要的宾客,乌以沉回头一看,发现是翟爷爷来了。翟爷爷是乌以沉外公的哥哥,他们两兄弟从小就不和,现在兄弟永眠,翟爷爷放下了长年的纠葛前来悼念。

翟爷爷的岁数也很危险,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着走,他枯瘦的身体撑不起高级的棉麻衣装,四肢搭在轮椅上还在轻微颤抖,翟爷爷戴着老花镜,他远远地望着弟弟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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