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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拙下午还要回市里参加会议,吃过午餐就与他们告别走了。游跃一上午没念书,他吃下最后一口饭,正要起身告退赶紧上楼去补功课,李云济叫住他。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游跃闻言看向窗外,午后阳光温暖,不似入夜后满园清凉,时而有清脆鸟鸣远近起伏。李云济主动邀请,游跃从不拒绝,他听话地拿来自己和李云济的外衣,两人一同出门。

说是出去走走,其实仍在夏园。穿过曲折的林间小径,游跃的视线悄悄落向自己侧前方的李云济,男人步履沉稳,不急不缓,身姿优越而挺拔。游跃也渐渐学着他的样子走路,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些。

“和李拙在书房里都聊什么了?”

游跃老实答:“拙哥提起他从前有一个弟弟,很早就病逝了。”

李云济“嗯”了一声:“你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他连这件事都对你说?”

“这是什么秘密吗?”

李云济沉思片刻,答:“的确该让你知道。那孩子名叫沈昀,是当年家里保姆的孩子,比李拙小几岁,从前每到假期就被送来夏园和他们兄弟俩住在一起。沈昀性格单纯,安静,有点像”

李云济顿住话头,看了游跃一眼。游跃茫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温润清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李云济收回目光,没有把上一句话说下去。“他后来因脑肿瘤去世了。”

脑肿瘤?游跃想起李拙告诉过他,他就是研究脑肿瘤的,在医院担任脑肿瘤科主任。

游跃又有些出神了。

“怎么了?”李云济低声问。

他们已经穿过绿色的植物园,不远处白房掩映,水声淙淙。李云济对他耐心温柔,这低声而专注的询问,仿佛有多么重视他,关切他。

这样的李云济太好了,游跃已然把最初见面时那个冷漠的、无法靠近的男人忘在了脑后。

“我在想”游跃说:“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伤痛,藏起来不愿意让外人看见。”

“或许吧。”

游跃鼓起勇气:“我很少看见你难过。”

李云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游跃慌忙解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只、只是偶尔在想,你会不会很累。”

游跃懊悔自己冲动说出口,李云济的心里在想什么,又怎么是他一个外人能随口打探的呢?即使他是出于关心,这关心却发自于毫不相干的“游跃”,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游跃害怕惹李云济生气,磕磕巴巴自我补救式地在末尾加了一句:“哥哥。”

似乎是这一声唤拨动了一点李云济的情绪。李云济笑了下:“嗯,关心哥哥,这很好。”

“我不喜欢情绪外露,这是性格使然。”李云济平和道:“小真与我不同,他外向,又是个孩子,需要人照顾。”

游跃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场对话不需要是“小真”与李云济的。他想问:那在你的眼中,我又是怎样的人呢?

他不至于没脑子到真的问出这种问题。只是他的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闪过关于李云济的许多奇怪的想法和问题,比如那场刮起暴风雨的梦,比如他此刻竟然想与李梦真有所比较。

“你小时候是谁照顾你长大?”李云济问。

这是在问我。游跃有点开心,仔细想了想,答:“谢浪,福利院的做饭阿姨,小学的生活老师。初中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谢浪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最初其实我们不太亲近,因为我们两个都不爱说话。他比我先离开福利院去上学,周末他会来看我。虽然我们没法天天见面,但是我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就把他当作我的哥哥了。”

“听起来是个好哥哥。要是你受了欺负,他肯定会保护你,对吗?”

游跃愣一下。李云济注意着游跃的神情,游跃垂下眸,纤长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

“会吧。不过,我也没受过欺负。”

李云济的视线往下,移到他交握在身前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手指上。他的声音依旧平缓:“看来你的学校环境还不错,老师和同学都对你很好。”

游跃的手指更紧地握在一起了。游跃微微偏过头,那是一种逃避与对方深入交谈的姿态——李云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还,还不错。”游跃低声答:“我运气挺好的。”

不知不觉两人走入一片花墙,长长的花墙比人还高,繁盛的绿叶之间,一朵朵深红浅红的野蔷薇探头冒出,在蔚蓝晴空下欢快摇曳。漓城的冬季温和,蔷薇开得肆意,游跃还是第一次走进这花墙构筑的迷宫般的道路,他抬起头,若不是李云济走在前方,他就要迷失在繁花与天空构筑的奇妙世界里了。

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只有唯一一条道路,李云济的背影高大、宽阔,笔挺如一棵漂亮的树,与他一同穿越美不胜收的花墙,令人充满安全感。

夏园于游跃而言,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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