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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箜篌尽_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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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风笑得缠绵,目光凄厉却又温柔,死死地盯着桐书。

在烈火中坍塌的楼阁似乎也转不了他的目光,在火光中,梅若风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一瞬间活了过来一样。

然而梅若云却惨白了一张脸:“你害我梅家至此,还想如何!”

闻此言,桐书停步,金色面具下露出的薄唇轻轻一勾,一个讥诮的弧度。

看得梅若云遍体生寒。

梅若风却仍是看着他,眉眼间尽是缱绻温柔,笑得流光溢彩。

“不过是将当年仇怨一一清算罢了,梅庄主何必惊慌?”桐书,也正是江湖上传说的紫杀,淡然道。梅若云闻言,咬牙暗恨。

梅若风却没有看自家兄长种种怨毒愤懑,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桐书,眉眼倏忽沉静下来:“我等你,太久了。”

桐书的面庞被金色面具遮去,只看见唇边笑意霎时转凉,犹如寒雪。

他走到梅若风面前,冷笑道:“我也等你,很久了,梅若风。”

梅若风抬袖浅笑,灰败苍白的面孔,长年放纵而亏败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就像是随意可碾死的蝼蚁。

此刻烈火将焚身,要杀自己的人就在眼前,可二人却都不由自主想起当年,烟光水暖的江南。

十三年前。

西子湖上,风凉日暖,晴光初好。

那时的梅若风,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说起梅家大爷,谁都知其眉目清俊,冰冷如雪,孤高似云中白鹤,叱咤江湖,正是年少扬名,纵横江湖。

而梅家二爷,却是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脸,鲜衣怒马,轻狂多情,那时梅若云在江湖上正是江湖新贵,受人瞩目,对这初入江湖的梅二爷,自然没多少人关注。

况且,梅若风喜爱浓词艳句,常有轻浮之语,自然也没大哥那般孤高之气。

酒囊饭袋,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没什么惊世的相貌,也没有绝高的武功,只有一些艳丽的句子,写得还算贴切人意。

他也没想扬名立万,做人上之人,本就是过一日看一日,得过且过的性子,哪里来的怨愤不满,又哪里会心比天高?

那一日也不过是兴味高,一时兴起,游湖踏青。

但见晴空下三十里碧水,潋滟春华。

梅若风笑得得意,这样的好日子,哪里找去?这般想着,春风拂面,景色宜人,只缺一位佳人,便可入画。

“二爷,你看那边!”身边的仆人忽然指着对面一艘画舫。

梅若风抬眼看去,原来是一个白衣人立在画肪上,面上覆着金色面具,一身惊世风华,叫人心折。于是有些移不开眼,恰好那人也望见了他,颔首以示,方转身而去。

青天迢迢一碧水。

梅若风也不知怎地,也不怕唐突佳人,就朗声问道:“公子这般风姿,实在令在下敬慕,不知能否结交一二?”

那人有些讶异,许久之后,面具后才传来一声:“桐书。”

于是梅若风更得意地笑了。

后来也是不要了脸面,梅若风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桐书,每一日在街头所谓的“偶遇”,桐书想要的东西便忙不迭地替他买好,提笔为他书就一纸华彩,更是死缠烂打,百般纠缠。

当时人人皆说他疯。父母在堂,痛心疾首,身边仆人私下议论,更有好事者,在酒楼茶肆间鄙夷不已。

似乎只有兄长,没有强烈地反对。

但他梅二就是疯了。

他这人的确没什么优点,但“痴”之一字,梅二爷却默认是世上第一。

说起来又是一桩轶事了。

这梅二爷虽说多情,却并非风流。

当年他和梅若云七八岁时一同在学堂,念书后归家,被问及最喜欢哪一句诗。梅若云沉吟半晌,方才一副少年老成模样脆生生说:“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此番高洁修身之语,少年吟来,颇有几分隐士风度。

而梅若风却笑得脸上红扑扑的,七八岁的孩童,说出了个句子:“但凡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这般轻浮的艳丽句子,叫家中婢女听了好不脸红。

后来梅二爷长到十八岁,喜欢上了城南一个卖糕饼家的女儿。

也就日日都要往城南走一趟,不管家中糕饼成堆,都要含笑温情脉脉去光顾她家生意。

有时候还捎上一两首不正经的诗,没少被那些秀才说伤了风雅。

但是他喜欢,喜欢用笔墨写下那些香词丽句,也喜欢那个女孩羞红一张俏面的模样。

后来城西那算命的老先生叹了口气,只说这梅二爷,是个痴人。

痴便痴吧,梅若风也只是笑笑。

直到那姑娘对王家公子那玉面郎生了情,风风光光嫁给了他。

那时城里十里红妆,别提有多热闹,只有这梅二爷,借酒浇愁了不知多少天。

为了这么一段根本没有开始过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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