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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归终于轻微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头望向他们,“叮”一声轻响,把手里的匕首扔了。
“我家大小姐喝多了,”他轻声说,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抬手抽下细长的黑色领带,解开衬衣咽喉钮扣,把领带的一端往手上一绕,另一端拽住绷紧。
这一切动作都是不疾不徐的,然后当他抬起头时,眼神冷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抱歉耽误你们一点时间。”
金杰一句粗口没爆出来,情势已经转瞬立变——谁也看不清那个叫阿归的年轻人是怎么动的,他就像一道黑色闪电顺地而滑,距离最近的毒贩连扳机都来不及扣下去,那身影便已贴面而来,黑色领带自上而下套住枪管,发力一绞!
砰砰砰砰砰!!
毒贩甚至不及出声,衝锋|枪已脱手而出,疯狂走火的子弹倾洩出半片扇形。与此同时阿归整个人侧身从他脚边贴地滑过,一脚自下而上正中第二名毒贩胸口,那逾百公斤的爆发力把人生生踹飞了出去,轰隆重砸在墙!
“啊啊啊啊——”“我艹!!我艹!!”
怒吼尖叫炸成沸锅,人群抱着头疯狂往外奔。衝锋|枪口调转的速度根本追不上那黑衣死神,阿归几乎是踩着子弹贴地迸溅出的火花凌空而起,柔软的领带在妙到巅峰的巧劲下成了致命绞索,“喀嚓!”一声脆响绞断了第三个马仔的手肘,暴雨枪响瞬间被惨叫所替代。
下一瞬,惨叫的“肉盾”被阿归发力扔向最后一名持枪毒贩——后者火力被迫一顿,就在那眨眼都不到的空隙间,衝锋|枪已被阿归飞起一脚,打旋踹上半空。
毒贩急剧扩张的瞳孔里映出“肉盾”当空飞来的身影,随即轰隆!
——两人一同砸翻吧台,漫天酒杯倾盆而下,海浪般的碎玻璃片瞬间将他们彻底淹没!
啪!阿归飞身接住掉落的衝锋|枪,与此同时咽喉一凉,被鬼魅般出现在身后的金杰一刀顶住:
“够了。”
“……”
阿归一言不发,平静地展开双臂放弃抵抗,神情没有一点意外。
但金杰并没有看他,只紧紧盯着玛银,冷冰冰问:“东西到底在哪?”
夜店早已清空,几个毒贩马仔在地上痛苦打滚,满地是弹壳打出的狼藉。
玛银终于从醉酒中清醒了,妆容精緻的脸色惨白,发着抖向她刚才的卡座一指:“随……随便扔……扔了……”
卡座早已掀翻,酒瓶玻璃压了一地,酒液浸泡的地板上隐约可见几处幽蓝色粉末痕迹。
……这妞是塞耶的独生女,以后还是要做生意的。
金杰深呼一口气,勉强压住暴戾,一手拿刀抵着阿归的咽喉,另一手从他手上夺过衝锋|枪,衝着那块残留样品痕蹟的地面就是——砰砰砰砰砰砰!!
火舌喷吐弹壳迸溅,整块地板在玛银的尖叫声中轰然塌陷,样品粉末的最后一点痕迹随之化成了齑粉。
咣当一声金杰把打空的衝锋|枪扔了,另一手放开阿归,冷笑一声:“kui哥啊。”
那帮毒贩都踉踉跄跄爬起来,个个头破血流咬牙切齿,但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金杰一抬手止住了。
“你能活到现在我也是挺惊讶的,”金杰转向阿归,挑起一边眉毛:“哪天有时间出去喝一杯吧,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觉得呢?”
阿归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细碎额发之下看不清眼神,半晌才听他几乎无声地呼了口气,说:
“东家待我有恩。”
金杰足足盯了他好几秒,才靠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总有一天要死在这妞手里。”
“走!”金杰再不看周围一眼,面色桀骜阴沉,大步走出了几近废墟的夜店。
外面已经是深夜了,一辆哑黑色改装越野车停在街角,半开的车窗中露出黑桃k的脸。金杰没管后面的手下,大步流星走到车门边低下头,规规矩矩叫了声:“大哥。”
黑桃k似乎在跟什么人发短信,手机屏幕的荧光映在他脸上,少顷才头也不抬问:“那小子什么背景?”
“……四年前,北掸邦,我跟他在同一个格斗训练营里待过。”金杰在手下面前的果断阴冷都消失了,终于难以掩饰地露出一丝悻悻:“那小子老天赏饭吃,好几根骨头长得跟常人不一样,反关节技出神入化,徒手爬大山完全不是问题。他一出来我就知道今天这事没善了。”
金杰顿了顿,低声说:“大哥,那小子除了脑子不清楚之外为人还不错,您看要不……”
“不用想了。”黑桃k淡淡地打断道,“这种人活不长的。”
他终于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切换掉联繫人“秦川”两个字的短信页面,打开另一个空白的短信联繫人。
——“红皇后”。
空气沉静片刻,黑桃k按下一行字,发送出去,关掉了手机。
“走吧。”
千禧第一个新年前夜,时针渐渐走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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