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又臭又倔,比烈性子的野马还难驯服。大概也是八百年前,他领悟到要驯服这样的人是不大可能的。
算起来,是四年前的事了。
还是他征战燕国那会,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白袍将军」的营帐里好吃好喝住了一个多月。假若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够他发现这个「白袍将军」的异常,他可不能只算是眼盲,心都瞎了。
她那些异常里,最明显的大概是她每晚都必要穿着铠甲睡觉。
外人只道将军身材矮小,力气与男人相比也算不得上乘,平日里不喜与人亲近。而一个将军,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小怪癖,也是十分正常的。千军万马避白袍,但凡是厉害的人物,有一大堆的怪癖都是正常的。
可在商衍看来却不是如此了。
许多时候,他需要十分忍住自己作弄这「白袍将军」的衝动。日日看她装扮成男子的模样,有些东西却是始终学不来的。
她每次换衣服都要去屏风后,说是自己多年的习惯,带着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他总是温和地笑道:「将军自便。」却又总也忍不住去看那屏风后的身影。知道了她是女人,这会看过去,就不会只是觉得她身形矮小,女人与男人相比,那叫娇小。
与那些别的女人相比,她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看她手上的茧子和粗糙的脸便能知道,她在军中的时候也不短了,少说也有五年。燕地严寒,她同一大堆男人日日在一起,在冷风中操练,营帐里又从来不放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再娇嫩的皮肤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有时候,商衍也是想不通。这女人存的是什么心思,当真要这样女扮男装保家卫国一辈子么?她就不曾为自己想过,嫁与一个好人家?这样的女人,再过几年,还有谁会想娶她?难不成是要嫁给卖猪肉的粗莽大汉?
那也不成啊。那些胸无点墨心无大志的粗莽之人,怎么配得起她?
相处了一些时候,他不知不觉竟是在内心里护起她来。
的确,一个本该在家中绣花打扮的女子,不管为着何种原因,能够在军营中待上五年甚至更久,却从未见到她嘆气流泪有过些许怨怼的情绪,她纵然是没有倾城之色,也是让人尊敬的。
更何况,这个女扮男装的「白袍将军」受着许多人的爱戴和敬仰,虽为巾帼,从不让鬚眉。她,也是他商衍的对手,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见她装扮得这样辛苦卖力,后来也是心生不忍,不愿去作弄挑破她。将自己当成个瞎子,在营帐里同她喝茶下棋谈笑风生。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个月终于到了尾声。
那一日,月黑风高。
她却没有跟往常一样穿铠甲入睡,深更半夜,把他给拉了起来,丢给他一件褐色长袍。他起身看向她,暖融融的灯光里映照出她身穿青色长袍的模样,束了髮,别了根寻常的木簪子。与平日里穿铠甲的模样一比,她这样倒是显得分外清爽,少了点英气,多了点女儿家的娇柔。
「将军……」
「别废话,穿上衣服,跟我来。」
他微愣,笑了笑。不再问什么,当时就开始脱外衣。
「你……」
他朝她笑,「将军怎么了?」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背过身去,语气僵硬,「你一个谋士,在这军中住了不过几个月,就地脱衣的习惯学得倒是快。」
他还是笑着,道:「同是男人,有什么?」
「你先前的夫子也是这般教你的?」
商衍的笑意漫到了眼睛里,「自然不是这样教我的。倒是与将军同屋共处了这么多天,夫子教我的都忘了。」他看着她纤细的肩膀,「将军不拘小节,将我留宿营帐内,我自然也不好太拂了将军的好意。」
她僵硬着声音,「你们这些玩嘴皮子的文人谋士,就是废话多,赶紧换了衣服。」
还好当时的油灯够亮,让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红得滴血的耳朵。本来还想要取笑她,就怕真逼急了兔子咬人,他于是沉默地换完了衣服。这女人在军中住了些年,倒是还有女儿家的羞涩。
商衍默默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感觉。
她大晚上的带他出了营帐,也没有牵马,带着他往附近的一片林子走去。他也不问,一路跟着她走,见她轻车熟路地将横生的杂草枝节用剑划开,偶尔有些硬枝节划破了她的袍子,她也不甚在意,反而是回头看他。
「这条路难走,但是人少麻烦少。我之前让人在这林子里埋过几个陷阱,你跟紧我。」她说着又回过头去开路,「到时候掉进去了,我可来不及救你。」
商衍内心好笑。想起之前那次突袭,她吩咐他躲在营帐内的语气,对她一个女人的「保护」心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穿过了这林子,不远处有一些灯火。她在林子出口处停了下来,朝四周围看了看,在一棵树下蹲下来,招呼他过去。商衍刚近身,她就朝他伸出手,往他脸上拍着地上的泥土。
他皱起眉。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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