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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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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于连 八

王洪亮正当壮年,然而酒色半生,颇有些未老先衰相,两颊的肥肉信马由缰地鬆弛到了与下巴齐平的地步,乍一看,很像一条密谋着颠覆全人类的沙皮狗。

他往前探着身,一边观察着被拘留的马小伟,一边夹着根烟喷云吐雾,喷出了一个局部的南天门。

马小伟太瘦小了,几乎瘦出了一脸可怜巴巴的稚拙,即使自己独处,依然浑身紧绷,一双几乎要脱眶的眼珠好似没法在一点久留,上天入地地四处乱飘。

王洪亮歪头盯住了他,对旁边的人开了口:「这么说,他们灰溜溜地把人带回市局了?」

旁边站着的正是分局刑侦队的负责人,此人办案的时候毫无存在感,指挥基本靠跟风,结论基本靠领导,像个上传下效的传声筒。他从旁边捧起一个烟灰缸,凑上前接了王洪亮的烟头:「肖海洋是这么汇报的。」

「没想到,这个我真没想到,简直不像真的——你说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巧的事呢?」王洪亮哈哈一笑,见牙不见眼,成了一条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沙皮狗,「怪不得算命的说我今年虽然有坎,但总能遇上贵人逢凶化吉,三万块钱求的平安符有点用处。那个肖海洋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居然也能有点用。」

旁边人恭恭敬敬地问:「王局,那您看现在怎么办?」

「骆闻舟手伸得太快,」王洪亮伸手拢了拢头顶稀疏的毛,「不然光凭重大嫌疑人是市局领导亲戚这一条,就能让他们从我眼皮底下滚出去。」

他说着,原地转了几圈,一摆手:「没关係,让给他们。骆闻舟都不怕别人骂他们徇私舞弊,我怕什么?现在既然出现了第二个嫌疑人,正好说明这案子比我们想像得复杂得多,本来就是一起杀人抛尸案——都怪附近群众们误导性的证词打乱了调查方向,他们听见的杂音和本案没有关联。承光公馆也好,什么别的地方也好,只要不是『西区』,随便他们去查。我们全力支持市局工作。」

「王局胆大心细,」分局刑侦队的负责人陪着笑拍了个马屁,又说,「回头您可得把求符那地方介绍给我,真是太灵了。」

「好说,去了你就报我的名,能给你便宜好多。」王洪亮伸手拍拍下属的肩膀,「人啊,到了这把年纪,就会发现好多事你不信不行,升官发财这些事,都得看命——对了,不是说死者家属马上要到了吗,一起送到市局。」

他说完往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马小伟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看这孩子,乍一看挺不起眼,其实仔细看,他这面相长得真是吉利,很有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意思。」

旁边下属不明所以。

「所以啊,」王洪亮一笑,「他命大!」

整个花市区分局在研究神学的时候,燕城市局却透出一股沉甸甸的低气压。

陶然从审讯室里出来,疲惫得扶着墙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传说这个张东来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长大以后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傻逼,非得一分钟原谅他八次,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这也就是好脾气的陶然,换个人来,早把桌子掀了。

骆闻舟在门口等他,手里捏着个u盘,正无意识地在手指间来回转。旁听审讯的肖海洋好像有点怕他,一直远远地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骆闻舟一抬眼:「怎么样?」

「张东来说那天他可能喝了点酒,看见个社会青年纠缠他妹妹,以为是流氓,一时衝动,过去把人打了,事后他不记得打的是哪个社会青年,给他看了死者的照片,他只说有点眼熟,不确定。而且据他说,他没有给谁赔过礼,也没有送过谁手机——后面这句我觉得是真的,那小子现在也没觉出自己打人有什么不对。」陶然捏了捏鼻樑,「对了,刚才费渡是不是来过了?」

「已经走了,」骆闻舟应了一声,接着想起了什么,又瞪了陶然一眼,「那小兔崽子,越来越混账,都是你惯的。」

陶然:「……」

他总觉得这句抱怨听起来怪怪的。

骆闻舟伸手一弹,把手里u盘扔给他:「去查查看,里面可能有些用得着的东西。」

陶然莫名其妙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承光公馆内外的监控。」骆闻舟隔着监控看了暴躁的张东来一眼,「他妹我见过,挺正常的一姑娘,你打个电话跟她确认一下张东来的话靠不靠谱,我去跟张局说一声。」

然而骆闻舟第二次去局长办公室,却没见到老局长本人。

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抬起头来,和颜悦色地衝骆闻舟点了个头:「来了?」

这人和张局差不多的年纪,右眉上有一条旧疤,从额头一直劈到了眼皮上面,却并不显得凶狠,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慈祥。

骆闻舟有些意外:「陆局?」

陆局名叫陆有良,是张局的副手,老刑警出身,在各种技术不成熟的年代,他参与破获过好多大案,抓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犯人,是燕城市局的传奇之一,再没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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