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下)(2 / 3)
趴伏在围栏上,天又黑离得又远,赵中官并没有看见他,只问陈行在这里做什么。
“我上茅房,赵中官呢?”
“我如厕,”赵中官咬重了“如厕”的字音,越过陈行往厕屋走,“往后进了宫,不许再说粗鄙之语。”
陈行赶紧应“是”跟上去,在赵中官背后向一直紧盯着这边的商殷挥了挥手。
商殷贴着围栏静静滑下去,浑身发抖。
一个六岁的孩子,跑是跑出来了,但他既跑不了多远,也不知道往哪儿跑,他只能找个角落藏起来,期待车队走了之后能问路回去。
理荣镇,他听到了。
陈行在大堂拜别赵中官,正要转身回屋,有一个人急匆匆走过来,看见陈行顿了一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肩膀还是绷紧的。
他躬身禀告赵中官说他刚才去孩子们的房中查看,发现少了两人,现有一人在此,不知另一人去了何处。
孩子脸上藏不住事,陈行瞬间脸色煞白。
“谁不见了?”赵中官问,听语气是很随意的。
“是这几日都在昏迷那小子,就这小子我只见过几次,其他人我都记住了。”
“那小子?那小子昏迷多日,今日中午才醒过来,现在能不能行走都是问题,能逃到哪儿去。”
赵中官更不以为意了,边说,边朝着陈行转过头去。
“陈行,你不是和他关系好么,你说说,他去哪儿了……”
赵中官看见陈行的脸色,“了”字才出半个音便一下咽了回去。
陈行哆嗦着,想说点儿什么,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巴掌便劈头盖脸落下来,把他打得摔在地上,耳边嗡嗡直响。
“我说你去后院干什么呢?敢骗我!”陈中官怒声说,又向旁边人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
商殷还没跑出多远,身后的客栈便有动静了。
他就是行走如常也跑不过那么多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周围也没有藏身之处,没过多久便被抓了回去。
赵中官阴沉着脸着人将他鞭打了一顿,然后将他扔去了后院柴房。或许是不想带回去少一个人,打得并不重,还扔了几瓶药进来。
“你小子,你翁婆已经将你卖了,你跑又能跑到哪儿去!”赵中官警告地指指他,“给我老实点儿,听见没有!”
商殷紧闭着嘴不吭声,只是瞪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不驯服。
赵中官不屑地哼笑一声,拿脚尖轻轻一拨愣,便把商殷拨倒了,然后利落转身出去,柴房门随即严严阖上。
柴房里除了商殷,还有陈行。陈行在地上趴着,背部的衣料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想来和他一样被鞭打了。
商殷挪过去推了推他,想看看他的伤处。他自己被打倒没什么,但是连累陈行,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商殷把药瓶拿过来,小心褪下他的衣衫给他伤处上药。
“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
两人互相上完药,商殷垂下眼向陈行道歉。
陈行抬头看他,“没事啊,我其实好佩服你,我也想跑,可我不敢,”他声音弱下,突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跑了,又能跑到哪儿去呢,家里没钱,爹娘已经将我卖了,回去了他们也不会要我。”
两个六岁的孩子,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久。
“你也别跑了吧,你跑回去,你翁婆还能要你吗?进到宫里,虽然要挨刀,但吃得好穿得好。”陈行劝他。
“不,我要回去,”商殷摇头,缓慢的,坚定的,他转过头看向陈行,目光如炬,“他们不是我翁婆,我是他们拐来的,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
陈行显然惊住了,怔愣着看着商殷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居然……”看样子陈行应该是想安慰他,却又无从说起,只徒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可是你怎么逃?你逃过一次,他们以后看守你都会很严,你又受了伤。”
商殷当时没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明白,想要再逃,真的很难了。
接下来一路,无论商殷怎么找机会逃跑都没用了,每次逃跑都只能跑出几步便会被抓住,晚上住店也并不让他进屋子,依旧把他关在柴房里。
前头几次逃跑,陈中官令人打他,后面发现没用,不管怎么打只要下一次让他寻着了机会照样跑,陈中官便换了种法子——不打商殷,只打陈行。
就这么三次下来,跑也跑不掉,还让他人替自己受过,商殷不敢跑了。
进都城城门那天,商殷彻底绝望了。
……
从蚕室出来的时候,商殷全身发抖,陈行过来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跟在队伍最后头慢慢地走。
陈中官在前头看见了,翻了个白眼,说:“现在没规矩不打紧,要是明日里开始学规矩了还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说这话时,并未指名道姓,一溜儿小黄门们都低下头恭敬应是。
学了几天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