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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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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或者说是怕刘公公不相信,也想挽回自己方才的失言,程锦之解释:“是我骗了殿下,我只是不习惯宣阳宫而已,刘公公他,他说若是我实在是住不惯的话可以去同皇后娘娘说说情,我不想麻烦他。”

本来谢景予还怕程锦之是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不敢说,之前他那般犹豫为难的样子,让谢景予心中万分担心,心里本想这人就在自己身边,若是真有什么委屈的话,他到现在才发现倒是他的不对。

但是现在结果却是如此。

谢景予又能说什么。

的确是他的不对,这么说,锦之也确实委屈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委屈。

谢景予沉默了,之前还义正言辞安慰程锦之,现在却得知罪魁祸首是自己。

可是他是不可能当程锦之走的,既然人都接到了皇宫,那自然是该留在宣阳宫才对的,这一点,当做是他最后的,唯一的无理。

只是为什么单单住不惯宣阳宫呢?是还是在怪自己吗?

谢景予的眼神从最初的哀伤,变成了现在的悲凉,总是温柔展开的眉头也渐渐蹙起。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惊动了程锦之,只瞥见一眼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锦之?”忽见程锦之如此动作,谢景予先是惊讶,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更深的悲伤。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跟程锦之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对方疏离生分,不仅仅是那份怨怪,或者还有更多……

他之前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喜欢,怕吓到他,以为慢慢的程锦之就能接受自己,但是现在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分毫。

然而此刻的程锦之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谢景予眼底的伤心,心疼,无力。

他只想到之前教引嬷嬷的话。

——你在殿下面前就是奴才,殿下随便皱一下眉都能要了你的命。

这些话他记到骨子里,就算是谢景予不让他称奴才,他也一直清楚的记着他就是奴才,他记到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做得好,就算是大皇子对他再好,他也很生分拘谨,不敢僭越半点。

现在殿下皱眉了,他就会死吗?

周子佩说过,他胆小,他怕死。是真的。

“锦之很怕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对方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样,像是无论自己对程锦之多好,在他眼中都是伤害,他还在怕自己。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

是根深蒂固不可逆转的生疏距离,是无法接受的封闭,也是不愿敞开心扉不愿意相信他的扭曲信仰。

好像天理一般一旦违背了,就会死,他在用自己的性命,合乎情理的同自己拉开距离。

谢景予从来没有后悔把人接进皇宫,但是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的悲哀。

平生悲凉,病骨缠身却扛着重担,他表面上是温和的,其实心冷,不是凉薄,只是无所谓,这次好不容易他想怜惜爱护一个人,唯一的一点心愿。

这个人却是不曾对他一次心无芥蒂,好像本就同他命理相斥。

站了许久,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眼睛都干涩了,谢景予才去把人扶起来:“你没必要怕我的,我这样的人……”怎么忍心伤你。

后半句到底没有说出口,已觉不合适,他只淡淡笑了一下:“在这里你不必跪我,我不要你跪,你也不必跪旁人。”

语气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温暖亲近,只是苍白。

程锦之离开了,谢景予颓然坐在寝殿里。

之前他期盼了这么久,希望那个人来了之后自己就不用再如从前一样难挨这光景,可得生而为人那一点简单的乐趣,如今竟还是跟以前无二。

是他算漏了一点。

他知道程锦之的简单干净,以为把人接到身边好好爱护,那程锦之必然也会亲近依赖自己的,一切都筹谋得很美好。

但是没想到,程锦之会讨厌他,甚至是怕他。

下午谢子钦同皇后一起到了宣阳宫,皇上驾临阵仗自然不小,一众人都到了前殿接驾。

谢子钦每次来也就是问问谢景予的病情,随意关心两句而已,帝王威严下他像是不苟言笑的严父,皇后在一边轻声细语,谢景予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偶尔回神应一两声。

谢景予神思不属,皇后几次看过去示意他同皇上多说说话,但是他都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眼神。

皇上走了之后,皇后留了下来,对谢景予的病情又是细细一番关怀,生怕他有什么不适,最后得知只是有些累了才让人去戏休息,自己离开。

“母后去了何处?”等到皇后的人全部走了,谢景予才问。

身边的宫女不明所以,轻声回:“娘娘是往南边去的。”

栖梧宫在宣阳宫的东边,方才临走前皇后说的却是要回佛殿祈福,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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