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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魂不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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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里面背对着自己的程锦之,谢景予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算了,睡吧。”

或许是谢景予跟刘公公到底是不同的,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动作也那么轻,让程锦之放松了心中的警惕,坚持不过一炷香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一直等到听到对方呼吸均匀,谢景予才敢靠近了些,把人细细的纳入怀中,将下巴放在程锦之的肩窝,叹息一般说:“锦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别讨厌我了。”

睁开眼的程锦之发现自己窝在谢景予的怀里,惊了一下就把人推开,自己又缩到了床脚。

于是谢景予也醒了,看到如此惊慌的程锦之,心中不免有些涩然:“别怕。”别怕我。

谢景予把程锦之留在了寝殿里,但今天晚上程锦之躺在里面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等了许久,谢景予也不见程锦之睡熟,他还是躺在外面,床榻十分的宽敞,两人间隔了很远。

谢景予撑着手臂坐起来,他一动,程锦之就越加紧张,像是受惊了一样蜷着身子,依旧没有回头。

掩着唇咳嗽了两声,谢景予久久注视着程锦之的背影,许久过去,又咳了几声才说:“我受寒未愈,怕是会吵到你,这样你也睡不安生,回去吧。”

于是寝殿里,床榻上,帐幔内,再次只剩下一个人。

之后两天谢景予都在寝殿养病,不曾出门,也不曾召见过程锦之。

程锦之不知道谢景予的病情到底如何,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没有人告诉,他一个人住在偏殿也算清净。

若是以后都如此,没有人再记起他,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像是被人完全遗忘了一样,被丢在这个角落生灰,该是多好。

寂夜深深,黑暗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快到三更了,偏殿外面没有人,里面只有程锦之沉沉睡着。

难得在宣阳宫能睡得好些,程锦之睡得很香,侧身整个人都陷在柔滑的锦衾里,探在外面的手白得像珍珠似的,压着被子就像是珍宝细心的搁在密匣里,有种郑重而精致的美。

一张脸,一只手,足见美人风华。

里衣也是雪白的,手腕露在外面。

长睫微颤,熟睡的程锦之隐约间感到一阵异样,像是一条冰凉的毒蛇到了被褥里,缠上了手臂,一点点往袖口里钻,凉意贴着皮肤寒到骨髓。

眼睑动了动,程锦之蓦然睁开了眼,眼底还有些没有散去的惊慌,接着又染上一层恐惧。

他很快坐起来,想往床榻最里面缩,但是手腕却被外面站着的人攥着。

若说刚才这是彻骨冷,那程锦之现在便是透心的寒。

“怎么醒了。”往床榻边走了半步,斜插入的月光边照出了那张脸,褶皱的脸浑浊的眼,月色变得森凉。

“小公子睡得真香,是很喜欢宣阳宫吗。”

程锦之浑身都在发冷,发颤。

他嗓子干涩,张了张口,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字:“不……”

他怎么敢说。

漂亮干净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最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恐麻木,但表面上看起来无波。

程锦之眨了眨眼。

“怎么哭了。”刘公公还是在笑。

眨眼那瞬间,一颗一颗的泪珠,无声落下。

刘公公好像格外喜欢这样同程锦之说话,他自己是个慈爱的长辈一样,心疼地看着年尚少的孩子受了委屈般,在自己面前哭。

他的委屈只在自己面前一样,只同自己亲近。

把臆想当真,像是真的关心,刘公公轻了几分语气,怜惜地问:“怎么,小公子见到咱家不高兴,还是咱家吓到小公子了,咱家很吓人吗?”

程锦之胡乱摇头,刘公公也没再追问,就是拂了衣裳坐在床边看着哭个不停的人。

柔顺的黑发像缎子一样散着,几缕落下,落在秀美的脸侧,衬着他越加昳丽。

程锦之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中衣,因为睡觉时弄乱了些,领口扯开,若隐若现的一抹细挑的锁骨,白净,精致。

泪一颗一颗落下,淹了下巴,湿了锦衾,这个过程中程锦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很安静,若不是有月色,没人知道他在哭。

“栖梧宫也好,宣阳宫也好,小公子这么漂亮,不管是躲到哪里,咱家都会找到的。”

枯瘦的指尖颤颤巍巍地点了一滴程锦之眼角的泪,清澈的,刘公公看着,捻开:“咱家老了,不过小公子真好看,咱家喜欢小公子得紧,也是头一次对人这么上心的,你且乖乖儿的,小公子这么听话的孩子,咱家自然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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