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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碎二十六:一盘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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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碎二十六:一盘棋

顾晏屿下到半山腰,阳光依旧刺眼,只是风凉了。

他克制着吞吐的气息,力求让自己的每一个脚步都显得毫不费力。

但这伪装很劣质,天晴气朗,石阶上干干净净,但他却愣是走出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

迈下最后一节石阶,再回望烟幕缭绕的大青山,恍若隔世的感觉就愈发清晰,连同山顶上孟希也的话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浮在这大茗山的半空,最后一丝思考的力气都折腾尽了。

不悲不喜,不恼不怨,整个人很抽离,丧失了情绪。

山脚下有个车站,站牌上写着,开往市区的大巴二十分钟一班,

他运气不错,等了几分钟正好来了一辆,就放弃了原本要打车的决定。

车内打扫得很干净,司机拉下手刹,喝了口水,偷偷打量着他。

顾晏屿投币后往里走,司机喊住他,拍了拍架势座边上的一块牌子,小伙子,擦个手去去晦气。

顾晏屿回头望向那块牌子写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手写的笔锋很豪迈,顾晏屿定定地看了几秒。

我手写的,字不大好,见笑见笑。老习俗了,擦擦手去晦气,老话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司机很健谈,见他眉宇间愁绪很浓,还不忘絮叨几句,前尘往事就得留在这,走出这里就得好好生活。

司机常年开这段路,看得多了。从这一站上来的,就没人笑逐颜开,几乎都是愁眉苦脸,这才生了好心,特地在投币机旁放了这擦手巾,多少能宽慰一二。

顾晏屿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但还是听了司机的建议,强打起精神擦了擦手。

垃圾桶在边上。司机提醒着。

谢谢师傅。顾晏屿将纸巾扔了后,坐在驾驶座的斜后方。

别客气,扔了晦气,以后啊都是福气。早两年我老伴走的时候,我也颓过一段日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以前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倒也不觉得,突然一个人安静下来,这感觉特别不是滋味。司机熟练得操控着方向盘,提到往事,苍老的脸上反而生动起来。

顾晏屿搭在椅背的手不自觉蜷了起来,这个突然开启的话题让他局促起来。

司机却津津乐道,她以前天天抱怨我,唠唠叨叨个不停,我那时候听不进,嫌她烦,就不怎么爱回家,反而觉得待在车上的时间比较自由。

她走了后,我突然就回忆起好多以前的事。女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你不能看她说什么,得看她在背后做了什么,像我老伴,嘴上特别厉害,说起我来一点不留情,有时候真是把我气个半死,但转个身什么都替我安顿好了,其实比谁都在乎我......

哎,司机长叹一口气,可惜啊,我也是在她走后才醒悟过来......

司机还在入情地自言自语,几句话就把原本掺和烟火气的中年夫妻生活描摹出了轮廓。

那些互相看不顺眼的相知相伴,其实点滴间都是情意。

顾晏屿敛着眉眼安静听,时不时跟着应和几句,手触到椅背,摸到了一点真实感。

就是这一点真实感渗进了肌理,彻底粉碎了长久以来的矫情自卑,从指尖一点点传递到心房,最后在他温婉清秀的眉梢眼底镀上了一层深沉的暗色。

大巴已经开进了市区,逐渐清晰的是晏城繁华巍峨的楼宇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潮。

车到站,顾晏屿再次向司机道谢。

跳下车,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最后那抹霞光跳跃在摇曳的叶面,特别像手摇的老式的录像带卡顿着播放过往的画面。

有什么在默默消亡,有什么在悄然觉醒,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一样了。

*

午夜十二点整,城东一处私人会所。

二楼的一排排包厢哪怕是大门紧闭也掩藏不住声色犬马。

孟熙华又换回了满是logo的夸张烫金花纹衬衫,端着一杯马天尼,晃得杯中酒左冲右撞,施施然游走在一片纸醉金迷之间,

玩累了,才来到最里头的一间,大力推开门,指着正在点雪茄的男人抱怨,就知道你又躲在这儿一个人抽雪茄,也不嫌闷,牌也不玩,美女也不看。

说完摊倒在边上的沙发,伸手挡住顶层的光亮。

孟熙华今晚喝得有点多,顶上的水晶灯太闪,一个劲在眼前转。

男人专心点火,神色崩得很紧,直到香草味的雪茄香四散开来,吸上一口,满意到挑眉,才一脸释然。

他拎着空酒杯起身,绸质的白衬衫全敞开着,没有夸张的肌肉纹理,但也是足以吊人胃口的好身材。

倒了三分之一的白兰地,又凑到鼻尖闻了下,男人重新回到座位,这才有兴趣开口说话:

目的没达到就弄这些排场庆祝,你心挺大。

孟熙华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几个哈欠,直犯困,但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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